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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18:04 作者: 應遲
桑野回答傅知非說:「我就是計較這個,我就是過不去啊。」
傅知非在電話那端沉默,久久不言。
費迪南將桑野送上飛機,桑野笑著和他揮手,鋼筆金尖鋒利,在紙面留下深切墨跡——
「天將破曉,第一抹模糊的色彩——與其說是白晝的誕生,不如說是黑夜的死亡。」
北方秋天漸冷,手套和紳士杖,敲過光可鑑人的地磚,像秒鐘嘀嗒,然後停在方弦的面前,桑野挑眉笑問:「林烝呢?」
方弦公式照辦的口吻請他上車:「林總沒有來。」
桑野笑笑沒再提這事,聊了兩句方弦近年的生活,他家添了一個女兒。
方弦聊起家人一慣的冷硬也變得柔軟,給桑野看了他孩子的照片和視頻,看視頻里方弦抱著豆丁大吐口水泡泡的小姑娘。
晚上他們已經落地蘇河,方弦將桑秦的犯罪證據交給桑野:「林總今天上午已經報案,將證據交給了警察局,王局長暫時壓住了這件事,只等您這邊做好準備。」
桑野嗤笑:「準備,這要做什麼準備。林烝希望梓安破產,打桑秦一個措手不及最是合適,董事長被刑拘,他手裡的股份被強制執行,單方退股,再搞些人云亦云的捕風捉影把剩下的老東西一嚇,就可以申請進入破產清算流程了。」
桑野偏頭看一眼方弦:「蘇河這邊你們老闆也不來接機?」
方弦低聲道:「沒有。」
桑野沉著眉眼,嘖了一聲。
他名下的32層已經被懷特小姐買走,葉小如接管源盛的外地項目負責人,現在四處出差,三天兩頭賺錢不著家,貸款買了他名下另一棟新建成的小複式樓,把爺爺奶奶給接出來換了大房子。
桑野的房產只剩最後一處,在嘉南旁邊的小區里。
以前他和林烝吵了架就會搬到這裡來住,每天早上大搖大擺地從嘉南大廈下面經過,晃蕩給林烝看,明晃晃地要他來哄。
現在只剩了這一處房產,要他硬著頭皮每天都往嘉南大廈下面經過,桑野扯開衣領,等家政打掃完就睡了個昏天黑地。
第二天他去嘉南找林烝,前台小姐換了新人,只禮貌地對他一笑,問:「先生,您有預約嗎?」
桑野三兩個電話敲給方弦,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方秘書才沒占線,禮貌地告訴他:「林總出差了。」
桑野揚手差點把手機砸了,煞星一樣去找傅知非喝酒。
林烝「出差」一趟不容易,從董事長辦公室出差飛到董事長秘書部,聽完桑野壓抑著暴躁的電話若有似無地笑起來。
方弦壓力頗大,為了女兒的奶粉錢忍了又忍,緘口不言,沒多老闆的話,只接著之前匯報的話題往下說:「昨天桑總的意思是,既然證據已經交到王局那裡,行動最好是儘快,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然後梓安能儘快進入清算程序。」
林烝在方弦這裡自己泡了杯咖啡,幽幽地喝著:「源盛的法人變更還要多長時間?」
「月底之前能走完程序。」
林烝微微眯起眼睛:「源盛法人變更,梓安破產清算,這樣一來,桑野就更沒有羈絆了,到時候豈不又是他想走就走?」
方弦心裡咯噔一下:「源盛那邊股權轉讓的合同已經簽好,法人變更也只剩桑總那邊的簽字和委託……梓安這邊是有什麼新的安排嗎?」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林烝要讓王局壓住桑秦的犯罪證據,」桑野端起茶托,覺得太燙,又放下了,「他叫我回來不就是想見我一面,可現在他連個人影都沒有,你說奇怪不奇怪?」
傅知非坐在茶桌前泡茶,動作行雲流水,微微吹開清亮的茶色,嘗了一口清香:「這件事你問錯人了。」
桑野:「你不知道這件事?」
「不知道,我剛從蘇州回來,我和林烝的聯繫一向都少,」傅知非說,「當年因為綿山溫泉批文的事情你被那位副局灌醉,林烝來救場,和王局長就認識了。後來王局和我說過幾次,他挺欣賞林烝的。」
桑野張了張嘴:「怎麼什麼巧合都在他那裡。」
傅知非瞥他一眼:「是有關你的『巧合』都在他那裡。」
桑野抿住嘴唇。
傅知非:「王局那邊我明天問一下情況,到時候和你說。」
桑野點了點頭,然後癱回他的小舊房子裡,舒望想留他一同吃晚飯都被拒絕了。
傅知非看著他失魂落魄地走,關上房門把殘茶倒掉。
舒望去弄飯的時候被傅老師從後抱住,逮著染紅的耳朵啄吻兩下,然後嘆了口氣。
舒望點住他的鼻子:「不許嘆氣。」
傅知非好笑地說:「只嘆一口不會老得那麼快。」
「因為桑野的事情?」舒望盛上魚頭湯,撥開腳邊撒嬌討食的小狗放去桌上,「我早說過了,他們分不了。」
傅知非又跟著他進廚房添飯:「你什麼時候還說過這個?」
舒望撩眼睛瞧他:「前年去溫泉山莊玩的時候,他和林烝不是那時候就鬧著要分手嗎,你都忘了。」
傅知非立馬「恍然大悟」了一下,非常有求生欲地表示:「沒忘,剛剛才想起來。」
舒望翹起一點嘴角,又忍著壓下去,腳步輕快了一些給他擺好碗筷:「我感覺他和林烝……其實兩個人心裡都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就是都不願意承認。分開的這一年半,他們誰都沒有找新的男朋友,說來說去提到的還是對方的名字,任誰看都能看得明明白白,就你們干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