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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17:43 作者: 想吃桃子
今天這一局, 她竟是不知到底是容歸桓布的局,還是容歸臨布的局了。
「是你。」容歸臨突然站了起來,他走到啞巴太監身邊,仔細端詳了一番,轉身對宣成帝拱手道:「父皇,此人是幾個月前襲擊孤的人。」
此話一出,全場都靜了下來,就連宣成帝都沒想到這一出,他面沉如水,過了良久,才道:「當真是他嗎?」
宣成帝的語氣有些奇怪。
驚訝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奈和頹然。
這不該是面對一個曾要殺他兒子的兇手的語氣,至少在姜綿棠看來,宣成帝並不痛心也不驚訝,甚至於有點要袒護幕後之人的意思。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不舒服。
不知容歸臨是否也是這樣想的,他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諷刺,隨後不咸不淡地解釋:「若是孤沒有眼拙,當天逃走的殺手中便有他一個,若孤沒猜錯,此人手中應該有一塊鐵牌。」
聽到鐵牌二字,那啞巴太監突然身體一顫,掙扎著想跑開,卻不想江寧海瞧著瘦弱,力氣卻是極大,一個殺手大力掙紮下,他還能穩穩地按住啞巴太監。
逃脫不開,那啞巴太監又張大了嘴咿咿呀呀要說話。
「小方子。」容歸臨喚了一聲。
「奴才在,啟稟皇上,昨日奴才將他關到柴房後命人搜了身,確實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塊鐵牌。」說著,小方子從懷裡摸出一塊用粗布包裹好的東西。
小方子跪著往前走了幾步,到宣成帝三尺遠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將粗布大開。
裡面赫然是一塊鐵牌,並且和容歸臨遇刺後活捉的殺手身上的鐵牌一模一樣。
就連上面刻的字都分毫不差——
修。
大皇子,容歸桓,字竹修。
一刻鐘前還滔滔不絕的容歸桓此時像個啞了的炮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父皇,兒臣有理由懷疑此事與兒臣此前遇刺一事有關,兒臣甚至可以合理推測冬桃毒殺太子妃一事也是同一人所為。」容歸臨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搖著一把摺扇,語氣清淡得像在說家常話一般。
可就這幾句話,卻像一塊巨石一樣壓在容歸桓的心裡,他幾乎要透不過氣。
宣成帝臉色愈發難看,容歸臨卻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到姜綿棠身邊,親自把她扶了起來。
許是因為跪的久了,姜綿棠起來是雙腿一軟,險些又要跪下來,好在容歸臨及時托住她,仔細地把姜綿棠安頓好。
「父皇。」一直沒有說話的容歸宸突然開口,他狀似感覺不到空氣中的劍拔弩張,如夢初醒一般,道:「太子遇刺一事可有查出是誰所為?這都過去幾個月了,莫非還沒頭緒?」
姜綿棠垂下眼眸,心想,這容歸宸倒也是好心計,誰不知道太子遇刺一事查了這麼久沒出結果,是因為宣成帝要包庇幕後之人,現下提出,想來是幫著太子討一個公道呢。
果不其然,容歸宸頗為躊躇又面色委屈道:「難不成真如朝堂中傳言的那樣,父皇其實早就查出了幕後主使,只是想包庇那人,所以想故意將此案拖成懸案……」
嘖。
容歸宸演技倒是不錯。
宣成帝太陽穴跳動的厲害,熟悉的疼痛又襲上他的腦袋,面對容歸宸的質問,他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開口。
刺殺案的兇手是誰,他是一早就知道的。
那塊鐵牌,他也見過不止一次了,鐵牌的主人是誰,他心裡是一清二楚的,但他卻從來沒有追究過,在表面上來看,他確實在包庇兇手。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不想追查,而是他不敢。
可現在,容歸臨卻把他逼到不得不去追究,不得不去查的地步。
「此事,朕會嚴查。」宣成帝繃著臉,硬梆梆地吐出這句話。
姜綿棠看到容歸宸的表情明顯停滯了一瞬間,隨後眼中划過一絲譏嘲,但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的神色又恢復至方才的樣子,甚至面露歡欣與滿足。
「多謝父皇,四哥無緣無故遇刺,兇手卻一直追查不到,如今這兇手再次犯案,定會留下線索,若還不能追到真兇,兒臣怕四哥還會遭遇不測!」
容歸宸多說一句,宣成帝的臉色就難看一分,但他向來懂得見好就收,於是話鋒一轉,「不過父皇答應兒臣要嚴查,兒臣就放心了。」
話音落下,正殿內一片寂靜,就連宣成帝都沒說話。
「呵。」
突然一聲冷笑響起,隨後姜綿棠聽到自己身邊的人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喉嚨不舒服。」
姜綿棠:「……」
誰喉嚨不舒服會笑出聲啊。
「行了行了,此事朕會派人嚴查,胡榮庭,把此人拉到大理寺牢中關著。」宣成帝伸手拿起被他甩在桌上的念珠,起身就要離開。
卻不想,江寧海的手鬆了一瞬,啞巴太監竟掙脫開來,連滾帶爬地朝著容歸桓的方向跑去!
容歸桓神色大駭,下意識地站起來想躲開那啞巴太監,但此人到底是經過專門訓練過的殺手,速度極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衝到了容歸桓的面前。
他抱著容歸桓的大腿,咿咿呀呀的說話,神情痛苦不堪,就連那雙渾濁無光的眼睛裡,也湧出了幾點眼淚。
容歸桓臉色鐵青,他左腿用力一蹬,把那啞巴太監踢到一邊,卻不想那太監還想撲過來,被江寧海及時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