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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17:43 作者: 想吃桃子
    「妾身也只是隨意猜測罷了,夫君莫要當真,天色也不早啦,我們早點回宮歇息吧。」姜綿棠訕笑兩聲,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拉著容歸臨快速往前走了幾步。

    此時,鄧杞正牽著馬車在前方等著,夏禾則站在鄧杞身邊,兩人一同往姜綿棠和容歸臨的方向看去。

    被他們盯著的姜綿棠有些不好意思,她轉了轉手,意圖從容歸臨手中抽出她的手,卻不想容歸臨握得更緊了。

    姜綿棠一下子就想到容歸臨白日裡說的那句話,頓時不敢動了。

    片刻之後,她明顯感覺到容歸臨握著的力道輕了不少。

    姜綿棠:「……」

    她的手真的有這麼好牽嗎?

    回宮的路上,容歸臨一路上都在閉目養神,但他的手卻一直沒有放開姜綿棠的,時不時輕輕捏一下她指腹的軟肉。

    仿佛在提醒姜綿棠他的存在一般。

    到景明宮時已是一更天,馬車一停下,幾個小太監立即過來把馬車牽走,姜綿棠揉著有些發酸的腰慢吞吞地往裡走。

    走了幾步,只見內院的小方子滿臉慌張地跑到容歸臨和姜綿棠面前,失聲驚叫道:「殿下吉祥,娘娘吉祥,秋穗姑娘她中毒身亡了!」

    「什麼?」姜綿棠頓時皺了眉,「怎麼回事?帶我去看看!」

    她留著秋穗是為了引出下毒者,本以為有人守著,秋穗不會有事,沒想到她只是一天沒在宮裡,秋穗就出事了。

    小方子將兩人一路帶到內院中宮人們休息的地方,緊閉的門被打開,一股奇怪的味道從房間裡迫不及待地鑽出來,姜綿棠忍不住用手帕捂住鼻子。

    「去傳李太醫。」姜綿棠皺著眉吩咐道。

    鄧杞趕緊尋了個信得過的小太監去太醫院,剛推開門的小方子趕緊去屋裡點了蠟燭,光漸漸把房間照亮,姜綿棠也看清了裡面的情形。

    秋穗以一種扭曲又奇怪的姿勢躺在房間中央,胸口插著一把刀,鮮紅的血流了一地,將她的臉襯得慘白無比。

    姜綿棠看了一眼就別過眼,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把景明宮封鎖,不許任何人進出。」容歸臨面若寒冰,他用手擋在姜綿棠的眼前,護著她往後走了幾步。

    似是不想讓她看到裡面的情形。

    「你說,若是我當時沒有讓她去找所謂的證據,她是不是不會死?」姜綿棠輕聲問道,眼眶一陣溫熱,裡面的液體也順著臉頰流下。

    在這個朝代這麼久,她每時每刻都想著自保,同時也爭取讓自己身邊的人好好地活著,即使冬桃背叛了她,她也只是讓她去當粗使宮女,並未攆她出宮或是要她的命。

    可如今有個人因她的疏忽而死了。

    「有人起了殺心,你護不住。」容歸臨又護著姜綿棠走了幾步,直到確定她看不到屋裡的場景,才把手放下。

    他才發現姜綿棠已是滿臉淚水,一雙杏眼仿佛被水洗過一樣清澈,卻又透著一股悲傷。

    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容歸臨神色溫和地替她理了理頭髮,低頭在她眼瞼上親了親,柔聲道:「不是你的錯。」

    微涼又柔軟的嘴唇輕輕地碰了碰她的眼皮,姜綿棠能清楚地感覺到其中的小心與憐惜。

    她吸了吸鼻子,像是不堪重負一般地蹲了下來,她把臉埋到自己掌心,瓮聲瓮氣道:「一定要把兇手找出來。」

    「好。」容歸臨也跟著蹲下來,伸手輕輕摸了摸姜綿棠的頭。

    這時,一個小太監帶著李太醫匆匆走來,容歸臨見此,伸手把姜綿棠扶起,李太醫向二人行了一禮,「殿下吉祥,娘娘吉祥。」

    「你去裡面看看。」容歸臨吩咐下來後,扶著姜綿棠往內院寢殿走。

    太子吩咐,不得不從,李太醫硬著頭皮進了那個房間。

    裡面的一股惡臭差點沒把他熏吐,而他只能忍著,李太醫覺得自己這太醫當得著實全能,連仵作的活都要包攬。

    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也真是奇怪,景明宮出了人命,第一反應竟不是通知大理寺,而是讓他來屍檢……

    一刻鐘後,李太醫暈暈乎乎地走出房間往寢殿走,腳步虛浮得幾乎要癱倒在地。

    寢殿中,容歸臨安撫了好一陣後,姜綿棠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臉色卻依舊白得嚇人。

    兩個太監把李太醫扶進來時,寢殿中的人皆是一愣,鄧杞立即過去給李太醫搬了一張椅子,滿臉擔心道:「李太醫這是怎麼了?」

    「殿,殿下,那房中還殘留著餘毒,下官建議請大理寺專門驗屍的仵作來檢查,下官無能,無法判斷死者是中毒而死還是失血過多而死……」李太醫有氣無力道,他的臉色亦是蒼白無比,卻並非是中了驚嚇的蒼白,反倒像是中了毒。

    「是什麼毒?」容歸臨面色愈發冰冷。

    「此毒名為醉蓮散,遇火則會發散至空氣中,形成惡臭,持續吸入毒素半個時辰以上才會中毒,中了此毒後身體會陷入昏迷,而意識卻是清醒的,無法從睡夢中醒來,最後在夢中而死。」李太醫顫著嘴唇解釋道。

    醉蓮散、失魂散。

    這兩樣毒藥都極為名貴,尋常人很難得到。

    「孤聽聞醉蓮散是波尼國的四大毒藥之一?」容歸臨淡聲道。

    他微眯著眼姿態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牽著姜綿棠的手,慢悠悠地捏她受傷的軟肉,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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