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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16:59 作者: 林薩
然後他和蘇歲卿又開始了雞同鴨講的爭吵,他聽不到蘇歲卿在說什麼,蘇歲卿也聽不懂他的話,像是兩道截然不同、被真空傳遞的音頻。
當他光著腳跑下床被蘇歲卿抓回去,壓在門板上,壁咚又強吻了。
氣喘吁吁的時候,蘇歲卿抓住他的手按在心跳上,掐著他的下巴,和他對視說話。
在什麼都聽不到的深海里,也不管蘇歲卿的話是不是他以為的這個意思,只感覺得到兩個人心跳的時候,知道那個人不會走的感覺很強烈,想和他抱到地老天荒。
在恐懼和不安的深海里,他像是被馴化的白鯨靠在蘇歲卿嗚咽。
很快醫生就來了。
我朋友剛去醫院的時候人差不多就虛脫了,在病床上靜悄悄躺了一天,連醫生也才知道此人聽不到了。
幾個年長的醫生特別嚴肅,弄得我朋友挺緊張的,一邊喝水,一邊老實地回答醫生寫在紙上的問題。
「剛開始只是耳鳴,醒過來就聽不到了……現在有感覺,有點厚有點沉的樣子……腦袋有點暈,我覺得是睡多了……」
最後禮貌性關心了一下:「醫生我這能好吧?」
可能是遇到過不少這種心大作死的熊孩子,醫生點了頭就沒搭理他,本子一合,去找蘇歲卿詳細談話。
這一天蘇歲卿過得挺難的,又跑工地,又跑醫院,還得處理和他相關的爛攤子,站著醫生說話,眉峰皺起。
然後跟著醫生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坐在床邊,解開兩粒口子,衣領掛著松垮垮的領帶,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臉,一隻手捏著他的耳廓,估計在說:「怎麼聾了呢?」
我朋友抬頭,蘇歲卿就親了他一口,貼著他的嘴巴,應該是在叫他的名字。
這讓人有點難受。
要是沒有蘇歲卿,他也就剛開始儀式性哭一會就過了。
——只是聽不見而已,而且還有人工耳蝸植和骨傳導,退一萬步,他又不聽歌。
他也才明白自己也不是想的那麼無所謂。
而且男生談了戀愛容易變娘。
唉。
他清了清嗓子,抽噎說:「也不是多大點事,就一個感冒發燒,我不信還能整出個腦瘤來。」
蘇歲卿盯著他看了半響,可能想掐死他,然後又去打電話了,回來後在紙上寫:「等會去檢查。」
大晚上吃了今天的第一頓飯後,就去了私人醫院。
等醫院做安排的時候,蘇歲卿時不時去接個電話,估計都是和他有關,餘光偶爾看向他。
蘇歲卿回來時去衛生間洗了一下臉,還是一身煙味。
我朋友試探了一下:「你再不走醫院就不讓出去了。」
蘇歲卿偏頭嘴角一扯冷笑了一下,臉很黑地貼過去。近距離對視了一會,我朋友把被子拉起來蓋住下巴。
蘇歲卿坐回去在手機上打字:「別給我耍賴。」
「……你別騙人。」
「騙的就是你。」
眼看我朋友又要哭成表情包,蘇歲卿圈著他,當著他的面打字:「你是越來越會拿我了」,又刪掉,擰過他的臉,「笑一個,笑一個我什麼都給你。」
第27章 插pter 27
他暫時性聾了的事,沒有告訴幾個人。
期間工程事故的調查沒有找上他,還因為工傷,會得到一筆賠償。
這其中也不知道蘇歲卿出了多少力。
他在醫院安心平靜地觀察了四十八小時後就出院了。
蘇歲卿聯繫了一個蘇家很熟的老中醫,陪著他去針灸。
我朋友特別會適應環境,他可以瞬間跟身邊的人混熟——你想聽什麼,我就說什麼。
不過大約是聾了,剛開始去的時候他不怎麼想說話,還有點緊張。
仙風道骨的老中醫家裡有淡淡的薰香,那種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若有若無的陌生味道,抬起頭隔著雕花木窗會看到蘇歲卿坐在外面隱約的影子。
有蘇歲卿陪著,我朋友特別順利的渡過了失聰的陰影,還犯矯情地喜歡這種情況和蘇歲卿之間脈脈溫情的時候。
周圍很安靜的時候,好像不是因為他聽不見,而是和蘇歲卿相處陪伴太久,除了語言之外,兩個人待在一起時候周圍被其他東西填滿流淌,他們都能懂得彼此的目光。
至於蘇歲卿,一言難盡。
剛開始幾天蘇歲卿看我朋友的目光又心疼又發愁,把我朋友當成了一個肥皂泡泡,哪哪都得張開手護著,哪哪都跟著,都不怎麼同意他一個人出門。
但是就接著往越來越往奇怪的方向發展,從老夫老妻的模式變成了不堪入目的禁臠模擬遊戲。
只過了幾天的時間,只要蘇歲卿碰他的耳朵,他就覺得那啥。
而且聾子聽不到,其他感覺就增強了,而且容易自己嚇自己,不管蘇歲卿說了什麼,他都能哭得肝腸寸斷情真意切,搖頭說一些激發蘇歲卿獸慾的話。
也不知道蘇歲卿還想不想他好了,反正感覺蘇歲卿已經開始享受起了這種生活。
我朋友覺得這樣不行。
在辦好公司的離職後,就開始準備自己的後路,撿起自己的俄語專業書,並自學同一語系的德語,打算以後好不了就去退學當個翻譯,沒開張的時候就去學校外面開一個無聲商店,平時沒事還可以兼職做一個淘寶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