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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30:57 作者: 桃桃一輪
    「她告訴你,她要去找戰烏?」

    歡芳陷入沉默,長長吐出一口氣,「他們早分手了。是我把戰烏叫來的。」

    「你?」

    「恐怕沒有人知道,柳浮聲的胸口紋著戰烏的名字。很土是吧?但她這麼做了。」歡芳苦笑,「那時,我給她介紹了很多優秀的男人她都不要,也根本沒告訴我,她多麼喜歡戰烏。我一直沒告訴她,她與戰烏分手,是我從中作梗——我奚落了戰烏一頓,話說得非常難聽,也許他們因此就分手了。我覺得對不起她,知道她的病後,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了戰烏的號碼,請他來見一見浮聲。」

    「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年底,十一月份。」

    「他來了?」

    「沒來。」歡芳眼眶濕潤,「他摔傷了,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剛動完手術。那時,他跟柳浮聲分手有一陣子了,互相都沒有聯繫。浮聲生病,他不知道,他摔傷,浮聲同樣不知道。」

    「後來呢?」

    「……」

    小周跟幾個同事交換一下眼神,「你一開始就知道柳浮聲去了哪裡。」

    「不要再找他們了。」歡芳好像很累似的,閉上了眼睛,「浮聲那病……治不好的,戰烏也沒什麼壞心眼,不會有命案、勒索、糾紛,難道就不能給她一個平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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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12月21日

    戰烏拄著拐杖,在列車員的幫助下,走下了火車。

    與柳浮聲分手後的日子,每天都像在凌遲。太陽照樣升起,他照樣上班、趕集。他存錢,但不知道為了什麼而存,因為他已經喪失了生活的目標。他依舊經常去北山采菌子,走過每一條和她一起走過的路,站在山頂上,他往南方看,以為這樣就能看到她。

    山高路遠,他連群山的邊緣都看不見。

    他聯繫過柳浮聲,她決意跟他一刀兩斷,屏蔽了他的號碼。而他怎麼都想不通,前幾天還好好的,為什麼忽然她就不要他了。

    他渾渾噩噩地過著每一天,不修邊幅,形容枯槁,他能夠預感,自己今後都處在深淵了。所以,他最終在一次蜘蛛人的訓練中,摔了下來,被送往醫院救治。

    失去意識之前,他對死亡毫無畏懼甚至充滿期待,他想,一會兒死去了,就不再痛苦。

    但阿鹿的悲劇沒有再次上演,他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斷了腿,骨頭裡接上鋼釘。

    他躺在縣醫院的病床上,回憶著阿母和浮聲都是怎樣忽然地離自己而去的。這時,他接到一通陌生來電,是個女的,自稱柳浮聲的朋友,還到火車站給他送過盒飯。

    他能想起來,也依然記得那天她說的話。

    「你好。」他沙啞地說。

    「柳浮聲生病了,很嚴重。或許……我該先跟你道個歉。」

    「你能來看看她嗎?你對她很重要。」

    「我知道你們早就斷了,但……看在她胸口刻著你的名字的份上,來看看她,好嗎?」

    戰烏想起臨走前,她胸口上分明沒有任何紋身。

    為什麼?是她叫他滾回去的,可她竟這麼做?

    歡芳誤會了電話裡頭的沉默,急切地說:「她六月份被診斷出得了腦瘤,不是很好的那種……」

    戰烏懂了。

    忽然理解了他去S市陪她過生日那幾天她動不動的淚水和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剛動完手術。只要我能站起來,就馬上過去。」他悲慟地回答,然後把臉埋在手掌中,任淚水從指縫中流淌而下。

    於是他剛剛能站起來的時候,他就買了車票。

    他憑記憶找到柳浮聲的家,她不在,他就站在門口等她。他的腿很疼,實在受不了,就把拐杖放在一邊,坐在地上,然後有些擔憂地想,來得太急,又忘了刮鬍子,頭髮也好幾個月沒有修剪。

    他等了一夜,她都沒回來。他不敢睡覺,他怕自己錯過她哪怕一秒,她需要他,是他最大的動力。

    見到她的時候,要說些什麼?他有些緊張,有些糾結。

    原來時間根本磨不平愛戀。

    作者有話要說:  講真,這文寫完了我自己都不敢回頭看

    也是佩服你們的勇氣

    第19章

    ★2016年12月22日

    柳浮聲拖著行李箱進電梯,按下公寓的樓層數字。

    她剛從高原回來,下午飛機經停G省,她伸著脖子看,雖然心裡知道,根本看不見戰烏。

    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她打算干到春節後就辭職,再走幾個自己一直想去的地方,死在途中也好,死在家裡也好,剩下的日子,就這麼瀟灑地過吧。她回去看過父母一次,為了避免被他們發現端倪,呆了一會兒就走了,當然,也是因為不愉快。

    她爸媽問她,跟戰烏分手沒有,她說早就分了,她爸爸還是嚴厲訓斥她很久,把戰烏貶得一文不值,還說要到派出所告他流.氓罪。

    電梯到了,她看到自己家門口堵著的一個人,先是嚇一大跳,本能地尖叫:「啊——你是誰!!」

    戰烏抬起頭來,伸手去摸身邊的拐杖。

    柳浮聲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只見他費勁地扶著拐杖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她走了兩步。

    「戰烏……」她如同骨鯁在喉。

    「對不起,我又沒刮鬍子。」他慚愧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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