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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07:53 作者: 舍木氓生
    李孝鎧手裡拿著射擊場上的專業配槍,他戴上耳機站起來,抬起手瞄準靶子,「砰」,輕輕鬆鬆一個十環。

    童衍在給自己的槍上子彈:「什麼?經常通話嗎?不會是......不過也不對,那時候才十二歲吧......」

    童衍腦子裡的黃色廢料被李孝鎧一個白眼嚇了回去,連忙認慫:「我瞎說的瞎說的。」

    「我一個人悶著想的時候就只是恨他,恨他為什麼不告訴我,恨我對他那麼好了,但他對我只是逢場作戲;知道他們通電話之後忍不住想要去找他質問他。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之後,原本那種恨就變了味,想欺負他,讓他被全世界孤立,以後只能找我求助;可是欺負了又不恨了,還覺得心疼......」

    李孝鎧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想說了童衍聽,童衍撇撇嘴,嘖了一聲:「其實他也什麼都沒做吧,沒有去偷你爸文件啊、竊聽你們對話的行為吧?既然沒有的話他都不在你家了,你也不必想這件事了。」

    確實,管家和私人偵探查了個底朝天,鄧漁唯一一個可以稱得上是疑點的行為就是和姓仲的通電話,其他時候比任何一個陪讀都要乖。

    「不過我覺得他有衍生味這事兒倒挺古怪的,我們出生那會兒衍生劑都是按需分配,甚至要去跟科學院申請才能拿到吧,最近幾年倒是可以花錢買了......」童衍給槍上了膛,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孝鎧看童衍打了個八環,又咬了咬牙,其實在N國境內,要查的話還是可以查到的,十八年前分配到衍生劑的每個家庭和每個嬰兒都應該被記錄在冊。

    可李孝鎧覺得有些疲,不想查了,他想聽鄧漁親口告訴他,他甚至破罐子破摔得覺得既然沒有造成實施性的損失那就隨他去吧。他對鄧漁的感情和他對這個家族的責任感混雜在一起,讓李孝鎧時不時覺得迷茫,冰火兩重天、靈肉分離。

    很多事他不該做,可是想做。

    很多事他必須做,可是不願意。

    李孝鎧現在束手無策,像是被關在推進河中央的車中,只能看著車子慢慢下沉、水一點一點淹沒自己。

    很快就到了新年,李家主宅在全市燃放了三天三夜的煙花以求北約市和李家的吉利,新年李孝鎧就要滿十八周歲了,主煙花是由他點燃的,一束銀白色的光束沖向天空,在所有人的矚目下在空中炸開,布滿整個夜空。

    「最近變得穩重了。」

    李權不無感慨地看著李孝鎧道,李孝鎧沒說話,盯著被點燃的夜空。

    「可以開始物色主母和其他結婚對象了,爸也是在十九歲的時候就生了你。」

    李權語氣中帶著一絲笑,他周圍站著自己的大房夫人和另外幾房太太,李孝鎧的母親是李家現在的主母,也是李權的大房夫人。

    李孝鎧有一群弟弟妹妹,但Alpha只有三個,但都是偏房所生,有的年紀小、也有的一看就難成大器。

    李孝鎧是李權各種意義上的長子,所以全家族的期待和目光都在他身上。

    李孝鎧垂下眼:「現在沒什麼興趣。」

    李權也沒再說,似乎明白李孝鎧在想什麼,抬起頭看煙花,從他們頭頂綿延到天邊,都是李家安排的煙花,整個北約市的人都能觀賞。

    過年的這幾天李孝鎧跟著長輩接見了各種各樣的拜年者,穿著西裝,擺著驕矜高傲的笑,去見一個又一個陌生的面孔,在見之前還要把這群人的名字背熟,進行繁重無聊的社交。

    今年李孝鎧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背名字的時候也枯燥乏味,過去鄧漁總是陪著自己背,告訴自己臉上長了個痦子的是盛華的董事長;地中海一點點的是北約市市長;地中海很多的是前蘇省省長......兩人一邊背一邊笑,李孝鎧從來沒覺得名字對上臉那麼難。

    終於結束了最後一天的所謂「豪門社交」,李孝鎧冷著臉回了家,把準備來伺候自己的人通通趕走,衣服沒脫就上了床,疲倦得像是被這幾天掏空了;可過去他從來沒覺得這麼累,累了晚上回家就找鄧漁抱怨,還恬不知恥地撒嬌,鄧漁也總是包容他,替他按摩給他講笑話聽......

    「嗡嗡~~嗡嗡~~」身.下的手機突然成段成段地震動了起來,大約是誰又給他發了什麼消息,大概率是管家,告訴他過幾天又要見誰,那人又是個什麼領導、和前幾天見的某個銀行家是死對頭,還公開對罵過死禿驢和長短腿.......都他.媽是這種破事......

    李孝鎧從來不知道自己家頭髮花白管家原來這麼八卦,比街上賣的任何一家八卦小報的記者都八卦......

    但信息孜孜不倦地發過來,一直嗡嗡嗡地震得李孝鎧頭疼,他罵了句髒話把手機拿出來,卻發現是童衍發給他的信息,滿屏的感嘆號。

    李孝鎧點開才看到他發的具體內容,瞬間「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鄧漁昨天在三無婦產醫院門口被拍到了!」

    「他去那兒做什麼?!」

    「天吶你看照片!!!」

    「[圖片][圖片][圖片]」

    照片上的時間是傍晚,鄧漁穿著一件很厚很長的羽絨服,圍著圍巾,只露出兩個眼睛往那婦產醫院裡走,後面兩張照片天色明顯更黑了一些,鄧漁已經走出婦產醫院,他低著頭,只拍到一個側臉,不知在想什麼。

    下一秒李孝鎧就給童衍去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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