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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07:39 作者: 冷酷荔枝
周歌手張口結舌,利索的口舌此時乾巴巴道:「呃……我是逆言靈吧……你要不要再問問上海其他的朋友,有沒有知道他住在哪的?」
時值袁於霖來上海談投資,他是知道我們租的房子地址的,我不能打攪長輩,爭分奪秒撥通了袁於霖的號碼。
他一聽就應下來了,說沒事你別急哈,我正好在附近酒吧,現在就過去。
很長時間,我以為我足夠冷靜了,攥著手機的手指輕微震顫,以不容拒絕的力量推翻了我的一切決心。
周歌手勸我:「你別緊張,等你朋友回電話再說,不一定有事,興許就是睡著了。」
海風吹得人神經麻木,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袁於霖這個回復電話間隔了難以估量的時間,但事後查看通話記錄,也僅僅只過去了三十五分鐘。
他說阮言看起來不太好,精神狀態很脆弱,就躺在沙發上睡著,連有人開門進去了都渾然不知。他又托人問了阮言和那個大學教授的近況,給了我一個已經不再聯繫了的答案。
我說好的,謝謝你,麻煩你了老袁,你看好小阮,我很快就訂機票回來。
周歌手和助理緊張兮兮地站在旁邊望我,她們聽不到手機里的通話,猶猶豫豫地問:「沒事吧,你那個男朋友?」
這讓我怎麼答覆她,難道要我說,沒事,就是他失戀了,而我現在打算連夜趕回去,安撫失戀的心上人?
我難得卡殼,很乾澀地笑道:「還好,不是生病了,就是太累了睡過去了。」
她們搞藝術的人神經都格外敏感纖細,周歌手立刻意識到我的口不對心,她晃了晃手機,拿屏幕對著我:「最近的航班在夜裡兩點,你確定你要飛紅眼航班,回去讓他看到你狼狽又灰頭土臉的樣子?」
「沈律師,」她收回手,稚嫩的臉孔說出的話語卻是意味深重,「你最好還是先把自己的心態調整過來,不必急在一時半會。」
她和助理走了。
我雙手撐在浴室的半身鏡前,仔細端詳了鏡子裡周身散發著衝動氣氛的自己。如果要以這樣一副尊容去面對阮言,我想周歌手說的是對的,不如不回。
袁於霖又給我打了第二個電話,如實轉達了阮言現在安好的信息,為了安我的心。
別人眼裡看到的阮言,原本就是二手消息,再經他的口轉述給我,那成了三手消息。我根本不滿足於通過三手消息了解阮言,迫切想要觸碰到阮言的念頭凝結成一條漆黑的河流,我置身於河岸邊,徑直跳了下去。
我定了第二天下午的機票,臨走時周歌手和她的助理來送了我。她說祝你好運,成功追到男朋友之後記得請她吃飯。
「好,」我拉著行李箱往計程車後備箱裡放,扭頭朝他們揮手,「上海再見。」
飛機落地已經是晚上了,我半路在朋友的酒吧駐下腳步,進去取了一瓶寄存的酒。沒喝多少,純粹是為了讓自己冷靜一點,再冷靜一點,好在再見阮言的第一眼不要當場失控。
折騰了一通,到家時又晚了一會兒。鑰匙插|進鎖孔,客廳里的白色燈光安逸地流淌過來,阮言盤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裡捧著個白生生的軟桃,聽見門響,慢吞吞轉過臉來。
上帝保佑,我還記得關上房門,將行李箱往玄關一擱,直直衝過去抱住了他。阮言還蠢兮兮地拿著那隻桃子,我低頭吻他,攫取他口腔里淡淡的桃子氣息,吮乾淨他指腹的桃汁。
阮言雙頰發紅,被我抱著往房裡走,他連氣都喘不勻,扯著我的衣領質問:「路兒,你不是談戀愛了嗎?」
這可真是問倒我了。
他看上去很是懊惱,我想應該是他固有的道德觀念在作祟。於是我在接吻的間隙給了他一個能夠順理成章繼續吻下去的答案。
他半跪在地上,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垂著眼睛替我重新系了領帶。
終於回家了,我想。
這兩個月的堅持看起來毫無意義,一見到他,我的所有努力頃刻間轟然倒塌。我想摸摸阮言的臉,但他卻忽然衝上來抱住了我。
像小動物無意識的親吻,阮言小心翼翼地用自己小一號的身軀摟住我,柔軟的頭髮絲在我胸膛上蹭來蹭去。當我誤以為自己即將失去所有,他就這麼簡簡單單地主動跳進我懷裡。
不用去追求原因,他伸手抱住我的那一刻,對我來說就是結局。
我在阮言心裡始終是不一樣的。確認了這一點就夠了,無論和誰相比,能讓他做出選擇的都只會是我。
有我這樣的人在身邊,對每一個想要和阮言戀愛的人來說,都不亞于晴天霹靂吧。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配再去禍害其他人了。
阮言大概並不清楚,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給他任何機會去和別的人「試一試」。
那天做到最後阮言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哥哥王八的亂喊一氣,一會罵我一會求我。我摸摸他的眼淚,說,寶寶,我愛你。
他或許聽見了,或許沒聽見。
但這句話在我們之後的生活里出現的頻次越來越高,宛如在給他洗腦,也好像在暗示我自己。
畢竟伴隨著「我愛你」的,還有另一句。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第31章
我發現沈小王八此人年紀越長,人就越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