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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04:08 作者: 雪落蒹葭
王然見沈邵執信僵坐著,似乎連氣都不喘,他急喚許久無用,嚇得正欲派人尋太醫,忽聽見沈邵笑起來。
沈邵抬起頭,盯著王然一直笑,笑著笑著眼中就有淚掉出來,口中不停說著:「他騙我,他騙我,他在騙我。」
王然險些被沈邵這般反應嚇得也哭出來,他連忙上前,扶住沈邵的手臂:「陛下…陛下您別嚇奴才…」
沈邵仰頭大笑,突然,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猛地站起身,將書案上的器物全部掀翻至地。
王然嚇得跪在地上,他斗膽撿起落在地上的信紙,瞧見上頭所寫,雙手一抖,信紙又掉落地上。
王然猛地磕頭在地,信上寫,隨惠王一路南下,輾轉回到琅琊,淑太妃陵園裡,發現了長公主的墓碑。
「沈桓在騙朕!他是故意!他就是故意的!朕不信!朕不信!」沈邵歇斯底里怒吼,他說著就大步往殿外走:「朕要親自去看,朕不信,朕要親眼見到,朕要拆穿他的把戲。」
王然看著直奔殿外的沈邵,連忙從地上爬起,追上前去。
御門殿中,王然一聲驚呼,隨後殿中亂作一團。
沈邵還未行至殿門,他的背影一僵,下一刻整個人便直直的摔下去。
第94章 永嘉來了嗎
天子暈倒, 御門內圍了一眾太醫。
王然站在外圍,看著龍榻前跪著診脈的何院首等人,他稍稍退遠, 扯住從琅琊回來送信的人,低身詢問:「你們可看清了, 確定是長公主的墓?」
送信回來的侍衛也不曾想天子竟會因此暈倒, 此時正戰戰兢兢, 他聽見王然的問,連連奮力點頭:「我們隨著惠王殿下進去, 都看得真真的, 就在淑太妃旁邊, 惠王殿下還上了香,捧著酒壺在墓前坐了許久才走。」
王然本就沉悶的心,一時間更沉了。
長萬突然跑進來,伏在王然耳邊,說:「皇后娘娘來了。」
王然神色微閃, 他轉頭看了看床榻上還昏迷的沈邵,大步向殿外迎去。
白毓晚在淑華宮聽到御門的動靜,連忙帶著人趕來, 她看著迎出來的王然, 急聲詢問:「陛下怎樣了?本宮聽人說陛下暈倒了,好端端的怎會暈倒?」
王然隨著白毓晚身邊走入, 他聞言低垂著頭,只答:「太醫們還在診治,娘娘寬心。」
白毓晚急走入內殿,跪在殿中的一眾太醫讓開路來,白毓晚走到床榻前, 看著榻上沈邵蒼白的面色,心上著急,她望向身旁的何院首:「陛下如何?」
「稟娘娘,陛下是連日操勞,又…又因急火攻心,才一時暈倒。臣已替陛下施了針,待配了方子飲下,好好休養,便無大礙。」
「那陛下何時能醒?」白毓晚又問。
「娘娘安心,待陛下飲了藥,臣再為陛下診脈。」
白毓晚聞言點了點頭,她又開口囑咐:「你們務必照顧好陛下。」
殿內一眾太醫齊答:「臣等必將竭盡全力。」
白毓晚吩咐完,又走出內殿,將王然召到身邊來:「太醫說陛下急火攻心,究竟是什麼事,你們在御前是如何照顧陛下的?」
王然立即跪地請罪,卻閉口不答白毓晚的詢問。
白毓晚低頭看著連連謝罪的王然,知他是故意逃避,語氣一時似有幾分怒:「王長侍,本宮今日問了你數次,你都故意不答,怎麼,本宮便問不得你話嗎?」
王然聽著,連連磕頭:「娘娘息怒,實在是奴才的罪過,奴才愚笨,沒照顧好陛下。」
白毓晚話說至此,見王然仍不肯說出實情,她懷中含怒不散,開始責罵:「本宮是陛下的妻,陛下有什麼事,是本宮不能知道的?」
「你不說,好,本宮問旁人。」她說著,就召御前的其他人,問來問去,問到了從琅琊送信回來的人頭上。
陛下在內殿暈著,皇后娘娘又在外殿發怒,御門上下一時人人自危,送信的人嚇跪了底,他求救看向王然,見王然埋著頭不語,他又仰頭望著眉色含怒的皇后,最終還是道出了實情。
「是…是因為南邊來信,長…長公主殿下病…病逝了。」
白毓晚一怔,她盯著地上的人,不甚相信:「你…你說什麼?」
「長公主病逝,陛下驟聞噩耗,經受不住,才…才暈了過去。」
白毓晚身子微晃,被身後的尚宮及時扶住,她仍未回神似的,口中低喃:「怎會?姐姐怎會…」
王然從地上起身,命人搬了椅子來,請皇后坐下,他垂頭道:「娘娘節哀。」
白毓晚更是愣了,她盯看向王然,聽他的話,久久不曾回神。
自去年長公主與惠王殿下南下為淑太妃遷陵離京後,便再未回來,至今也有半載。期間也傳過不少風言風語,白毓晚也暗中聽得不少消息,她雖不明白長公主與惠王為何放棄天家的權勢富貴不要,她也猜測過,許是自幼含著金湯匙,對這些俗人所追求的,早已看淡,可無論如何,人自有自的活法,選的路總是不同。
白毓晚沉默許久回神,嘆了口氣:「什麼時候的事?」
「具體的奴才們也還不知,」王然搶先開口回答。
白毓晚看了眼王然,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不語的傳信人,想了想站起身,往內殿去,看了看沈邵,叮囑幾遍太醫,就出了御門,回了淑華宮。
白毓晚幾乎一路沉默,貼心的尚宮一路扶著她,待回到寢殿中,屏退左右,才開口勸道:「娘娘莫要憂思,人各有命,長公主許就是福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