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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04:08 作者: 雪落蒹葭
    永嘉拼命搖頭,她憋著淚,忽然胃中一陣噁心,她躲開身子,捂嘴乾嘔起來。

    沈邵眼見永嘉情況不對,忙輕撫著她的背,替她順氣,嘆了一聲:「好了好了,朕是嚇你的,莫哭了,朕帶你回去。」

    沈邵抱著永嘉回御門,立即召了何院首。

    何院首診脈良久,最後開了副安神的湯藥,沈邵哄著永嘉吃了藥,待她睡了,掖好被角,在外殿單獨召見何院首。

    「到底怎麼回事?身子不是已經大好了?」沈邵的語氣有些急。

    何院首垂著頭,一時沉吟:「回陛下…微臣有罪…臣…臣醫術不精,長公主殿下的病,臣亦不好說。」

    「什麼叫不好說?」

    「長公主殿下這…這不像是身子上的病,更像是心上的病…至於總是噁心,時常乾嘔,或許是因為飲食之故,或許也是因心病引起的…只是這症狀不常得見,臣一時也沒有把握…還望陛下恕罪,許臣回去後多多翻閱典籍,興許會有記載……」

    沈邵懷中沉悶,張院首是國手,若他都沒法子,旁的人只怕也無濟於事。

    他揮了揮手:「退下吧。」

    永嘉醒時已是在晚上,睜開眼時,面上皆是淚。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疲憊的厲害,難過的厲害。她怕極沈邵,怕到甚至連夢裡,都是她反抗不能的他強硬的力道,她怕到在夢裡顫抖。她還夢到了陸翊,夢到他血淋淋的死在戰場上,被敵人砍下了雙臂,她想去救他,可雙手雙腳皆被綁了鐵鏈,沉重的枷鎖錮著她,她寸步也走不了,她一回頭,便撞上了一件明黃的龍袍,她看不清穿著龍袍的人,那人的臉被陰雲籠罩著……

    沈邵一直坐在床榻旁,瞧著永嘉夢魘到驚醒,他去握她的手,一片的冰涼。

    永嘉怔怔的躺在床榻上,她感受到手掌的溫度,側頭看去,最先入目的,是明黃的龍袍,永嘉身子一抖,她目光沿著龍袍向上,觸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永嘉猛地甩開沈邵的手,從床榻上坐起身,她瑟縮著身子,不住的向後躲。

    沈邵目色一沉,他看著永嘉的反應,向她靠近,他牽起她的手:「怎麼了?做噩夢了?」

    永嘉想要抽回手,卻被沈邵用力握著,她抬眸去看他,與他目光交匯,她望著他的眼神,慢慢的似乎從夢境中冷靜下來。

    沈邵感受到永嘉平靜下來的情緒,他又靠近她,抬手將她摟在懷裡,安撫著輕拍她的背:「不怕不怕,有朕在,不怕…」

    永嘉倚在沈邵懷裡,聽著他口中的話,忍不住輕輕顫抖。

    「我想見我母妃。」她太久沒有去行宮了,她不去,姜尚宮也不去,她怕母妃會擔心,會起疑。

    沈邵聞言,輕拍永嘉的掌心一頓,他低頭望著懷中的人,目下是她額前透著冷汗的蒼白肌膚。

    「過兩日,待你身子好些。」

    「我沒病…」

    「過兩日,」沈邵重複:「聽朕的話。」

    何院首回去查了幾日的典籍,也沒能決出個定論,只能還是給永嘉開些安神調養的方子。

    永嘉為了能出宮見母妃,沈邵端來的湯藥,她都聽話的喝了。

    養了幾日,沈邵見永嘉面色好了許多,也不再噁心乾嘔,心以為她是大好了,便放她出了宮。

    永嘉走後,沈邵空閒下來,正打算批堆積下來的摺子,一旁的王然上前提醒。

    「陛下,今日是十五,照例您該去皇后娘娘宮裡…午膳的時候,淑華宮已經來人請過一次,當時殿下在,奴才說您忙著…現下就快到晚膳的時辰,陛下可要去淑華宮看看?」

    沈邵聞言,恍然想起自己已多日未進後宮,他想著永嘉最早也要明日才回來,便道:「去皇后宮裡吧。」

    白毓晚今夜精心打扮過,早早站在淑華宮外等候聖駕,見到沈邵的身影,遠遠的便跪地低身請安。

    沈邵走到皇后身前,朝她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欲鬆開時,被皇后輕輕反握住。

    沈邵稍有意外,側眸去看皇后,見她面頰微紅,感受到他的目光,輕輕垂下頭。

    沈邵輕眯了眯眸。

    淑華宮今夜的菜色,一看便是格外精心準備過的,沈邵淨了手後落坐,白毓晚親自遞上手帕,沈邵擦乾了手,又親自接過。

    桌子上備了酒,白毓晚拿起酒壺,替沈邵斟酒:「這是妾身親手釀的,陛下嘗嘗。」

    沈邵應了一聲,端起酒杯,淺嘗一口,道了句:「不錯。」

    白毓晚聞言,面上笑意愈濃,她紅了紅耳朵,又親自侍奉沈邵用膳:「妾身聽聞陛下近來政務操勞,特意教人做了蓮子羹,陛下可要先嘗一些?」

    白毓晚見沈邵點頭,連忙用小碗盛了來,雙手奉上。

    「皇后不必忙了,坐。」沈邵端著碗,吃了口蓮子羹,對身旁格外殷勤的皇后道。

    白毓晚聞言卻一時未動,她又拿起酒壺,替沈邵的杯中斟滿酒,她小臉有些紅:「妾身不累…妾身想親自侍奉陛下…」

    沈邵將碗中的蓮子羹吃光,放下碗,聽皇后所言,未再說什麼。

    整個晚膳,白毓晚忙前忙後,小心體貼,細緻入微。

    用過膳後,又奉上了茶。

    這時辰,沈邵原是該走了,他接過白毓晚奉來的茶,喝了兩口,忽聽她在一旁低聲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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