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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04:08 作者: 雪落蒹葭
    肅王妃的賞楓宴被何歡鬧得不歡而散。

    姜尚宮陪著永嘉回到長公主府後,便差人去打聽今日宴上那名黃衣女子的身份。

    黃衣女子原姓白,祖上曾做過太師,如今白家雖不似曾經輝煌,但貴在清流人家,書香門第,白姑娘的祖父,父親皆是極有聲望的大儒。

    永嘉聽姜尚宮在耳邊將白家諸事格外詳細說了一番,不由不解笑問:「尚宮怎這般清楚?」

    「奴婢去打聽了呀,」姜尚宮在永嘉身旁坐下,格外認真的拉起她的手:「雲熙郡主在宴上確非空口胡說,聖上的確命禮部開始操辦了,想來要不了幾日,封后的聖旨便能下來。」

    「聽說白姑娘是個極和善的人,倒是可惜了……」姜尚宮說著一嘆,自從她知曉沈邵做過的混蛋事,才算看明白,她們的這位天子,足是個道貌岸然之輩,全非大家誇讚的仁義溫柔。

    永嘉見姜尚宮說著說著,又憶起以往,念恨起來,不由笑著搖了搖她的手臂:「好啦,往後如何都與我們無關了,我們只等著桓兒的信…若有可能,便帶著母妃離開京城,咱們一家人尋個僻靜鄉下,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姜尚宮紅著眼點頭:「怪奴婢不好,總提傷心事。」

    永嘉依偎在姜尚宮懷裡:「我知道…尚宮是心疼我。」

    姜尚宮聽了,鼻子一酸,偷偷抹淚,聲音上故作鎮定:「奴婢一會再去陸大人府上,看看可有信寄回來。」

    永嘉曾與陸翊約定好,若是他或沈桓有信寄給她,不要寄去行宮和長公主府,直接寄到陸家。

    陸翊雖不解,卻還是未聞緣由的一口答應下來。

    永嘉如此做,是因她愈發懷疑,自己曾經寄給沈桓的信,是否真的出了長安城,還是轉手出現在了沈邵的書案上。

    還有桓兒…他不會這麼久一封信都不寫給她的,她先前遲遲收不到信,也難說不是被人扣下來了。

    她不得不防,沈邵如今雖不發難,但他喜怒無常,她見識過了他對她們的恨,也領教過他的手段,她不能將母妃的性命,寄託於沈邵的一時喜怒。

    現在沈邵立後正繁忙無暇,是她們逃走的最好時機,若是遲遲等不到弟弟的回信,她還要再想個別的法子。

    ***

    姜尚宮下午出了趟門,回來時帶回一封信。

    永嘉驚喜以為是沈桓寄來的,卻見姜尚宮搖頭,說是她在回來的路上,當街被人撞了一下,手上就多出了這封信。

    永嘉聞言眉頭輕蹙,疑惑撕開信封,將裡面的信紙展開,她望著信上的內容,神色愈發凝重。

    姜尚宮在旁問:「這上頭說什麼?」

    永嘉將信紙遞給她:「是宋哥哥的字跡。」

    姜尚宮忙接過來看,面色也漸漸嚴肅起來:「這…這可如何幫忙…咱們幫不得啊…」

    「不能幫也要幫,」永嘉拿回信,貼近一旁的燭火燒了,她望著化成灰燼的信紙:「宋哥哥若非因我連累,也不會到今日這般走投無路的境地。」

    「明日,我們不去行宮了,直接出城。」

    姜尚宮聽著永嘉的話,卻一時猶豫,她自知她們欠著宋公子的情誼,不應推脫,可殿下如今的處境艱難,剛才勉強保全自身,若是再行這等險事,一旦暴露,便是又將自己折進去。

    永嘉自看出姜尚宮的猶豫,她嘆息一聲:「我知道尚宮不放心,但這件事於情於理我都該去做,何況…是宋哥哥,我欠他太多了,我必須去。」

    姜尚宮見永嘉心意堅決,只能應下來,正欲退下為明日做準備,忽見趙九急急跑進來。

    「殿…殿下,宮裡來人傳旨了。」

    永嘉攜著姜尚宮走出夕佳樓,見一行宮人走來,為首的是王然。

    王然捧著聖旨,看到永嘉,面上的笑容多了幾分不自然,他低下頭輕咳一聲,接著展開聖旨。

    永嘉與長公主府一眾下人跪地聽旨。

    這道聖旨不是給她,而是宣告給全天下的,是沈邵封后的聖旨,而皇后正是她昨日在肅王府宴上見到的黃衣女子,白家的嫡女,白毓晚。

    王然宣完聖旨,姜尚宮正欲扶永嘉起身,忽又聽王然開口。

    「聖上口諭,十日後良辰吉日,行封后大典,屆時還請長公主進宮幫忙操持大典內務。」

    姜尚宮聞言,面色一變,心底已然大罵起來。

    永嘉跪在地上,聽見口諭,格外平靜的垂頭叩首:「臣接旨。」

    王然宣旨後走了,姜尚宮屏退下人,扶起永嘉回夕佳樓。

    「大典自有禮部的官員忙著,宮內各司局也都不是擺設,陛下請您入宮主持,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沈邵這道旨意在外人看來,或許並無什麼不妥,後宮沒有長輩,同輩里,除了大王爺,只有永嘉這個姐姐是最年長,請她幫忙操持,再適合不過。

    可是他們大家都心知肚明,沈邵與永嘉是什麼關係,沈邵更是最最清楚自己對永嘉做過什麼,他親手毀了她的好姻緣,毀了她,如今他自己娶妻封后,行人生樂事還不夠,還偏要命永嘉來幫忙主持。

    姜尚宮氣得大罵,也不顧及長公主府上下的眼線,她只盼真能傳到沈邵這混人耳里。

    永嘉沒攔著姜尚宮,她心底並非一點不恨,可木已成舟,她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來,與其無用氣怒,不如想辦法離開這是非之地,離沈邵遠遠的,才是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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