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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2:01:16 作者: 月下微塵
她身子微微一軟,原本由春詩扶著的身子突地一軟,若不是春詩反應快,她怕是要從床榻上摔下來了,她勉強鎮住心神,才道:「春詩,即便我不再是那個手握權柄的嫡福晉,但我也能處置幾個不長心的奴才。」
春詩心一驚,一旁伺候的幾個小丫鬟更是凜住呼吸,生怕春詩一句話,把她們也給扯進去了。
雖說這正院再不是以前的正院了,但是一如福晉自己所說,她若想處置幾個奴才,那還是輕而易舉的,畢竟胤禛從來都不是苛刻之人,就算是做給別人看,他也不會讓人從這裡頭挑出錯來。
烏拉那拉氏強撐著身子說完這些,整個人便無力地躺了回去,她這場病來得太過突然了,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等到她意識到的時候,她連張嘴的力氣都沒了,不然她不會白白錯過洗三宴這個機會,至於她兩個嫂子的德性,她雖難過卻早有準備。
春詩看著連喘氣都顯得有些吃力的烏拉那拉氏,心裡無比的心慌,但嘴上卻不自覺地安撫道:「主子,您千萬不能自個先慌了神,就算主子爺現在怨主子行事不周,可您別忘了您終究是大阿哥的額娘啊!」
「我的弘暉……」烏拉那拉氏一提及弘暉,這眼淚就落了下來,神情更很萎靡,眼神晦澀,看得起來是真的傷心了。
有些事情旁人不知,烏拉那拉氏心裡很是清楚,只是她一直不願意誠認,而且隨著她的路越走越窄,孩子的作用越來越大,她內心的悔恨就越來越深,否則她便什麼要讓惠玉入府,又為何不管不顧想讓武秀寧來個一屍兩命。
說來說去,還是她內心的不甘,她不能容許武秀寧等人憑著孩子取代她的位置,明明她的孩子才是嫡長子,明明……
一想到這裡,烏拉那拉氏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差了,捧著茶盞的手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可你別忘了,爺到現在都不肯再見我一面,我縱使有再多的想法,見不到爺,那也是惘然。」
她如今是真的怕了,縱使胤禛之前的態度就不好,甚至屢次奪她的權,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直接將她禁足在正院裡,連她的死活都不顧。
可是如今她病得這般重,甚至可以說是死裡逃生,可是爺居然連派人過來問一聲都不曾,烏拉那拉氏紅著眼圈,嘴唇更是止不住地顫抖:「她武秀寧能生,難道我就沒生過嗎?」褪去所有的驕傲和不甘,她也不過是個需要丈夫呵護疼愛的普通女人。
「早知道……」後悔是從骨子是透出來的,「若早知道主子爺會對武氏這個賤人另眼相看,我就不該留她,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栽在她手上。」
她細細回想,發現所有的不幸似乎都從針對武秀寧開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犯克,只要對上武秀寧,倒霉的總是她。
一旁的春詩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但這話不該她來說,畢竟這幾天正院倒霉的人已經夠了,她不想成為其中一個,而且曲嬤嬤她們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派人去打聽,傳回來的消息都不算好,她覺得主子爺若是發了話,那結果基本是沒得變了。
「主子,事情都過去了,這段時間您的身子不適,奴婢瞧著您都瘦了一圈了,不如先用點粥,等養好了身子再做打算。」
「雖說如此,我還是得先問問府里的動靜。」烏拉那拉氏想著自己被禁足後,昔日那些依附她的妾侍一個都沒有出現,她因為生病不能見人,但不代表其他人就不能沒有表示。
春詩沒有想到烏拉那拉氏會突然詢問這個問題,一時怔在當場,久久不曾回答。
「沒有!」烏拉那拉氏猛地抬起下巴,一雙充血的眼睛似要滴出血來,聲音里更是透著徹骨的恨意:「說,到底有誰來過,還是說這些人一個都沒有來!」
春詩被烏拉那拉氏猙獰的表情嚇了一跳,若不是她反應快,她怕是就要奪門而出了,「主子,這些日子,除了李側福晉過來一次讓奴婢給擋回去外,其他人都沒有出現。」
烏拉那拉氏聞言,整張臉難看極了,她以為就算不是個個都來,最起碼應該過來問候一聲,沒想到這一個個的,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一個都沒有來!」這句話是一字一句從烏拉那拉氏的牙縫裡擠出來了,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是。」春詩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想法,竟將鈕鈷祿氏派人過來詢問的事情給瞞下來。
她不喜歡鈕鈷祿氏,大概是因為每每鈕鈷祿氏過來,烏拉那拉氏都會將她們趕到屋外,只留曲嬤嬤在內室,三人密謀。
曲嬤嬤就不說了,那是正院的老資格,是烏拉那拉氏的奶嬤嬤,春詩膽子再大也不敢跟她別苗頭,但鈕鈷祿氏這裡卻讓她很是不憤。雖然鈕鈷祿氏是主,她只是仆,但夏月能出頭,她也可以,之所以沒有成功,也許都是因為鈕鈷祿氏蠱惑了主子,這才壞了她的好事。
這事她嘴上不說,心裡卻一直都記著,甚至好幾次都利用職務之便找鈕鈷祿氏的茬,只可惜都讓她給躲過了,這讓春詩越發覺得鈕鈷祿氏奸詐。
「很好,這一個兩個的都以為本福晉是好欺辱的,那本福晉自然也不會再跟她們客氣。」烏拉那拉氏咬了咬牙,整個人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算是把內心這股快要噴涌而出的怒氣給壓制了下去。
「春詩,我醒來的事情暫時不要傳出去,等我養好了身體,咱們再算這筆帳。」烏拉那拉氏可沒有忘記這新人就要進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