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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與他過招,招招致命。

    霍暮吟心跳狂亂。糯糯道:「是本夫子罰你,該是扶疏有心理準備才是。」

    聲音不大不小,恰巧出她的口,入薄宣的耳。

    薄宣又輕笑了一聲。

    他道:「瞧過了夫子的工事利器,接下來呢?」

    霍暮吟未想他就此答應,一愣,連帶著頸上的皮膚都泛起紅粉。

    「到、到榻上去吧。」

    被輕柔地放在榻上,霍暮吟抬眸看向還站著的薄宣,這才覺察出他眸中清淺的笑意和縱容。相較之下,那雙墨色眸瞳里翻騰的侵襲欲和占有欲,天崩地裂般洶湧不息。

    霍暮吟揉搓著膝上的絲衣,有生以來頭一次緊張得腦海一片空白。兩世以來,今夜她要擺布薄宣,這場孽天妄海之事頭一回要由她一手擺弄。

    她只聽得見自己響亮的心跳。

    直到薄宣的身影籠罩下來,有力的雙臂撐在她身子兩側。她才抬眸描摹那張驚世駭俗的臉。

    好看的鬢角,修利的輪廓,劍眉星目,高鼻朱唇,最後停在他黥字的耳垂上。

    緊緊捏著絲衣的手猛然攥了一下,隨後很快鬆開。

    她提身湊近。

    頓了頓。

    吻上他柔軟的耳垂。

    「我前幾日做了個夢。」她說。

    薄宣嗓音依舊沙啞,「什麼夢?」

    她抬手,握住他乾燥溫暖的大掌,「你自己看。」

    原來緙絲的裡衣大有文章。

    雙面緙。面上緙的是長林天鹿嗅寶花,一隻靈鹿閉著雙眼,黑睫如羽,仰頭去嗅寶花,柔光傾瀉,灑滿它一身,是純潔而虔誠的寧靜。

    薄宣親手系上的扣子,霍暮吟纖纖玉手抓著他的大掌,一顆一顆解開。

    她大膽而魅惑。

    潤唇微張。

    水眸迷離。

    面下緙的,是一張圖。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畫中之人容色穠麗,婉轉婀娜,如同纏枝藤蔓;一人鐐銬加身,被縛在塌上,青筋畢現;一人步搖晃蕩,騰身而起,面如桃花春。生動如許,惟妙惟肖。

    她將這活春……

    她將這圖穿在身上,面上是聖潔的鳴鹿,面下是烹油的烈火。緙絲的色彩濃烈,柔嫩的肌膚在它的映襯下,顯得越發雪白無暇。

    薄宣額角暴跳兩下,氣息陡然凌亂,呼吸越來越重。從來清冷沉寂的臉上,蠻狠的撻伐風雨欲來,心事昭然若揭,連同抵在她身子兩側的手臂都青筋暴起。

    他還能忍。

    他曲起指節,輕輕掠過那些圖樣,修長好看的手指在霍暮吟的肚皮上跳舞。乾燥的指腹在柔軟白皙的小腹上點了點,「夫子說,會到這裡,還是這裡?」

    霍暮吟猛然一窒。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她想說今夜是我罰你,下一瞬薄宣的臉在眼前驟然放大,清冽的冷松香襲來,封緘了檀口。大掌一把掐住兩隻纖細的手腕,舉過頭頂,牢牢禁錮。

    他說:「學生冒犯夫子了。」

    禽獸,此時此刻,還不忘拿「夫子與書生」的意趣來演。

    好在霍暮吟原就打算先餵飽他。眼下他故意來逗這個樂,她自然也不會掃興,只紅了臉道,「混帳東西,我可是夫子!」

    紫金腰帶與華裳一同落地,別出心裁的裡衣被平鋪在塌上。

    薄宣卸下平日清冷的面容,深不見底的眸中,霍暮吟的身影清晰可見。他湊在她耳旁道,「夫子,學生看不懂這些圖,還勞夫子,代為賞析。」

    一把嗓音低沉得恰到好處,如同春日的雷雨,點點滴滴,順著耳際潺潺流入心裡。

    霍暮吟自是沒有答他的。她揚起纖細的天鵝頸,指尖泛紅,抓皺了絲綢。

    紅燭晃晃,爐香寂滅。

    不知何時,遠處犬吠聲起,薄宣修長的手指繞過來,點了點她的肚皮,沒有說話。

    霍暮吟羞憤咬牙,換來他一聲悶笑。

    好半晌過去,窗外煙火聲消寂,薄宣輕輕吻她漂亮的肩胛骨,枕在她身側端詳她好看的眉眼。

    **

    霍暮吟身上一絲力氣也沒有。

    她想,怎會有人在外一副生人勿進的清修模樣,長著那樣一張禁慾如玉的臉,內里卻是如此,實在可惡。又想及他的身世,心下又有不忍。

    她抬抬肩膀,細長的手指戳了戳薄宣的肩膀,道:「你在滇南時也過元宵嗎?」

    薄宣道:「沒有。」

    霍暮吟想也是沒有的。

    琉璃紅著臉抱著兩床被褥進來,將被褥換下,另換了一床乾爽的素色千重錦——

    素色的褥子,泡了水也不大看得出來。

    又將另一床錦被放在一旁的桌上備用。

    琉璃腦海里儘是方才房中的響動,心驚肉跳,不敢多留,重新燃上爐香,快步走了出去。

    素色千重錦上,修長的指節順著霍暮吟薄汗涔涔的脊背跳舞,他心情好極了。霍暮吟本想就此沉沉睡去,可今夜的正事尚未拉開序幕,她不能睡。

    她小憩片刻,蓄足精神,勉強睜開眼。

    先是氤氳的雙眸無聲譴責了一陣,她伏在錦被裡,側過臉來問,「大膽扶疏,冒犯本夫子,到我罰你了。」

    薄宣聽她嬌啞聲音,跳舞的指節倏然一頓,側過臉來問:「還有力氣?」

    霍暮吟半撐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大抵是方才用力太過,眼下撐著的手臂,竟然有些發酸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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