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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夏嬤嬤腦子一熱,下意識應了實話——
「太后娘娘到大承恩寺進香,遣奴婢來南湖買些河燈奠紙一類。」
「奠紙?」霍暮吟輕笑,「嬤嬤莫要攀誣太后娘娘。」
夏嬤嬤一生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唯有對太后忠心耿耿一條常得人嘉獎。眼下霍暮吟說她攀誣太后娘娘,她擰眉大怒,「皇貴妃娘娘莫要誣陷老奴!」
奈何兔子急了,獵鷹卻雲淡風輕。
「說起來夏嬤嬤是經年的宮人,怕是忘了,宮中祭奠有專用的奠紙,太后私自出來買民間的奠紙用,莫不是說……」
太后除了皇室宗親,還有旁的亡人要奠?
夏嬤嬤百口莫辯,一張臉漲得通紅。
「本宮協理六宮,專攝內宮太監宮仆之事,你攀蔑太后,罪不可赦。」她偏過頭,對薄宣道,「太子殿下,還勞你將人捆了,送到大承恩寺交給太后審理。」
她說此話的時候,腰間繃得筆直。
薄宣大掌扶在她後腰處,側過半個身子來護她。
回去的路上,兩人縱馬漫步。
霍暮吟照舊坐在他身前,隨口他道,「你方才為何叫影衛出現,不怕長堤上的百姓蜂擁而上,你難以脫身嗎?」
薄宣眉目陰鷙,「那些人該慶幸自己未曾上前一步,否則今夜太湖上飄著的,就不止是河燈了。」
霍暮吟腦海里頓時浮現出太湖上飄著屍體的場景,打了個寒噤。
她忙換了個話題,「你覺得夏嬤嬤是不是受太后指使?」
「是。」
霍暮吟不解,「太后縱然恨我,又為何多此一舉?」
無論是何根由,讓夏嬤嬤特意到太湖長堤與她交鋒,總覺得有些不太明智。
薄宣卻覺得不然。
好事、多疑、自以為是,此三者都是人性劣根。普通百姓難得見到階層不同的人,今日的小小交鋒,便是他們以後長久的談資。從「皇貴妃與太子同游」一事能衍生出來的猜疑,那就太多太多了……
太后難得走了一步聰明的棋。
這可不是多此一舉。
薄宣眸色幽幽,道,「她不想當太后了而已。」
「太后今日也去大承恩寺?」
方才好像聽夏嬤嬤說了一嘴。
薄宣淡淡道,「這個時辰,她該已經到了。」
「抓好了。」他附耳說了一句。
馬蹄騰躍,風聲疾馳。
薄宣這回沒有環臂束縛著她,霍暮吟在馬背上上下顛簸,感覺整個人就要散架了。她不及身後的薄宣腿長,腳夠不著腳蹬,也沒法兒夾住馬肚子。
肩胛骨撞上硬|挺的胸膛,一下又一下。
她的五臟六腑就快顛出來。
薄宣仍沒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大約是騎馬的慣有姿勢,他傾著肩,將她含在胸膛里。修長的右臂垂落在側,划過長風,瞧著很是閒暇。
霍暮吟想不注意到都難。
為了趕時間,他們回來走的是山間小路。
前方橫亘一道窄澗,水流嘩嘩,枯葉隨波。眼見馬兒騰蹄就要橫越過去——
霍暮吟眼睛一閉,抓過薄宣的手臂緩摁在腰間,生怕自己跌出去。
飛馬嘶鳴,馬蹄落地。
薄宣聲音撩人,吻著她的耳廓,「這可是皇貴妃自己要的。」
他拍拍霍暮吟的腰。
霍暮吟總算回過神來,咬牙道,「你故意的!」
「嗯。」
他刻意用力,將她摁入懷中。
他愛慘了她這副模樣,一如劍拔弩張的炸毛貓兒,氣勢洶洶地要撓人。
脊背再次貼上他的懷抱,微弓的姿勢使她越發清晰地感受到薄宣的線條肌理。有「不速之客」帶著熾熱抬頭,戳立在兩人之間。
霍暮吟初時以為那是腰間短劍,可很快便知不是,一張臉紅了個通透。
薄宣卻不知收斂。
面不改色地躬身,臉頰貼上她的臉,「皇貴妃的臉好熱。」
他說話時帶著三分啞意,扎得霍暮吟耳蝸發癢。每每這時,他的聲線更像催|情媚|藥,霍暮吟有了反應。
她有些後悔方才的舉動。
可讓她難堪的人,必得更難堪才算解氣。
霍暮吟抬手向身後繞去,指尖撬開兩人脊背相貼的位置,伸手探了進去。
她聽見薄宣的悶哼沉落在秋風裡,心裡泛起一絲得意。
於是越發得寸進尺,嬌音絲絲入扣,「太子殿下也不清涼。」
察覺到薄宣的大掌又下移的趨勢,霍暮吟緊張起來。腦袋一熱,背後握著他命脈的手鬆了又緊,威脅道,「太子殿下在我手裡,還請安心駕馬。」
薄宣其實被她拿捏得有些疼。
卻沒說話,快馬回到大承恩寺。
他們走的是禪修院那條,沒有和山門的太后相遇。
薄宣先下馬,長臂一帶,將霍暮吟橫抱在懷中,沉著一張臉直往禪房而去。
長長的院廊,連地面都是竹片築就,薄宣大步踩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後面小沙彌快步跑來,「皇貴妃娘娘!」
薄宣駐足,回眸望去。
他的漆眸有如沉淵,視線冰涼,嚇得那小沙彌後頸一寒,腳下一軟,整個人往前撲去,摔在地上。
原本他抱在懷裡的匣盒半開,裡頭的東西跌出了泰半,有好些巴掌大小的小冊子,封面是五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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