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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霍暮吟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見她面色一點點沉寂下去,突然「噗嗤」笑道,「我提點他做什麼?他對誰好也不是我能說得動的。霍譽我還是知道的,他對誰好,只能說明那個人一定值得他的好。桃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是……」

    「過去非人所願,來日由人自走。霍譽對你好,必定是因為你值得,你心裡勿要思慮太多,心安理得便是了。」

    一番話,將華桃說得喉下發堵,眼眶泛紅。

    大盛民風開放,可女子受辱多也懸樑,她苟活至今本就受人詬病,原想著最為驕傲的霍暮吟能容她存於霍譽便已是大量,現如今竟也默許霍譽對她的好……

    華桃埋頭捂住淚,道,「你當真如此想?」

    霍暮吟笑了一聲,「我今日來時,聽路上有一道人,說『夏日寒風,天下將亂』……華桃,該珍惜的要珍惜,別等來不及再空嘆息。」

    她抬手添了熱茶,又道,「今日坐在這裡品茗,許是我們最後一面也未可知。我不反對你去盤安州找霍譽,你也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那你呢?」華桃突然打斷了她,淚盈於睫,「那你呢妗妗,你給過自己機會嗎?你分明也對薄宣……」

    「桃桃!」霍暮吟擰眉,無聲地讓她不要再說下去。

    霍暮吟的美本就妖冶,今日的淺紫衣衫映襯,更多出三分恰到好處的冷艷,是以擰眉時,竟有種迫人的威壓感。

    可華桃不是別人,她頂著她的視線,輕輕嘆了口氣道,「你不讓說我,說明你自己心裡有如明鏡,那我便不再多說。妗妗,你勸我珍惜,我也同樣勸你。你要的東西,我今日晚間會找個妥帖的人送上山來,我先走了。」

    與華桃的見面似乎總是如此,不歡而散。

    霍暮吟心裡有些失落。

    出了禪修院後,她漫無目的地遊走。

    也不知怎麼繞的,她竟繞回大雄寶殿附近。此處也是一座殿宇,裡頭供奉著地藏王菩薩。殿側有顆百年的菩提老樹,枝丫蔓展,擎蓋一方。

    薄宣站在菩提樹下,寬肩窄腰,身形頎長,一身絳紫常服將他的膚色襯托得越發白皙,有種冷白的禁慾感。

    他正與持戒和影子說著話。

    持戒叼著片樹葉,撩起袈裟蹲在菩提樹下的樹根上,影子一如既往的規矩,站得尤其筆直。

    薄宣就站在他們兩個人的視線匯集處,他與兩人談著話,卻莫名有種號令千軍萬馬,睥睨天下的感覺。

    薄宣似乎察覺到她站在這裡。

    回過眸來望了一眼,簡單又交代了兩句,便提步往這邊來。

    「說完了?」

    他指的是她與華桃。

    修長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攬上纖細腰肢。

    「嗯。」

    霍暮吟有些閃躲,又不想叫他看出來,僵著身子,自以為不動聲色地避過他的圈攬。

    實則兩人離得這樣近,她的動作落在薄宣眼裡,格外明顯。

    他停住腳步,看著她纖細筆直的背影,「天色還早,下山逛逛嗎?」

    霍暮吟有些錯愕,她以為今日都要在這大承恩寺度過。

    「去哪裡?」她問。

    薄宣道,「太湖長堤。」

    得,他還惦記著欠她的糖葫蘆。

    霍暮吟心裡湧上微妙的感覺,她下意識不想去,可那樣又顯得自己有些心虛,仿佛不去就坐實了華桃的說法。

    於是她推著自己往前探出一步,道,「那走?」

    兩人共乘一騎,縱馬下山的時候,她就後悔了。

    她的腰間纏上修長手臂,青筋畢露的手掌摁住前腹,狠狠一攬,她撞入□□的胸膛里。

    風景從眼前疾馳而過。

    馬蹄起落間,薄宣的手沒有一刻鬆弛。

    他一手握住韁繩,話音流入秋風裡。

    冷沉的話音在耳邊炸響,繾綣得像天邊化不開的煙雲,摻雜著野狼不死不休的獵性,他說,「別躲,讓我抱抱。」

    摁她入懷的那一剎那,像是得到了千年渴求。

    明明昨晚才將她融入骨血過。

    僅半日未有,他便渴得發慌,像廣袤銀沙中徒步的旅人。

    今日七月十五,太湖長堤上商販尤其多,有賣河燈的,有賣奠品的,也有賣面具的。人群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薄宣將馬拴在長堤下的煙柳樹樁上,同霍暮吟徒步走入人群里。

    大抵是許久沒有閒逛,霍暮吟對長堤上的小攤格外感興趣,這裡看一眼,那裡駐會兒足。

    放在往常,便是這長堤上成色最好的東西,也未必入得了她的法眼。

    薄宣見她興致盎然,唇角也泛起輕微的弧度,跟著她寸步不離。

    長堤上雖是人潮翻湧,可有他在的地方,不知是何緣故,倒都顯得寬敞。

    於是一通逛下來,他們買了一把焰火棒,買了兩隻河燈,買了一枚朱色描邊的狐狸面具還有些許小點心。

    經過一處糖人攤子的時候,霍暮吟腳步頓了頓。

    她回過頭來問薄宣,「你還記得你離開盛京時我送你的糖人嗎?」

    薄宣默了很久,說,「記得。」

    霍暮吟道,「我重新送你一個吧。老人家,可否照著我的臉做個糖人?」

    銀鈴輕響,她偷偷撩開帷帽,對著做糖人的老人家露出自己驚為天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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