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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許久未見華桃,她清瘦了不少,穿著一身白鷗湖藍綢裙,瞧著有些老成。
太久沒見面的兩個人,初重逢都會覺得彼此陌生。兩人拜過三寶,攜手往禪修院而去。
大抵是天涼了,禪修院的窗花換成了鏤雕墨菊的樣式,貼了蟬翼紗擋風。
兩人面對面坐在窗下,華桃親自點茶,挽起的袖下被乃高德施虐的疤痕還沒好全。她卻已經不在意了,問道,「在宮裡過得如何?」
霍暮吟提起笑意,「自然好。」
華桃笑笑,點茶的手腕靈動極了。
她說,「你在宮裡享福,卻叫霍譽去了西北。」
霍暮吟倏然直起腰來。
她左右環顧了一圈,擰眉問,「你如何得知?」
當初找蘇酬勤要霍譽的名帖不成,便央他給霍譽帶了封信。隨後霍譽白玉錐被偷,私自離營追賊人而去,霍暮吟給他指了西北盤安州,投奔守將榮開虎。
說是投奔,其實不然。
榮開虎是薄宣的親信,手握雄兵傲視一方。盤安州距離盛京很遠,來回傳信請示也需時日。霍家要想掌握絕對地位,叫人不敢輕犯,盤安州是首選。
自然,沒有不冒險的勝利。
這是一場稍有不甚就會敗北的生死之戰。
可是這一切,安居盛京霍宅的華桃又如何得知?難不成這中間有誰走漏了風聲不成?
華桃見她眉目深鎖,淺淺嘆了口氣。
她擱下點茶筆,往霍暮吟的盞中注入清冽的茶汁,抬眸道,「你別擔心,是霍譽寫信告訴我的,怎麼樣,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她突然看見霍暮吟白皙脖頸上沒有遮蓋完全的紅痕。
在乃府飽受摧殘,她自然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麼。
「你侍寢了?」她驚疑發問,「陛下才醒不過三五日,就寵幸……難不成當真如民間傳言,你是貴命,陛下既醒,你從此就要恩寵加身,榮耀無極了?那太子殿下呢?」
霍暮吟抬眸,「怎麼突然提及太子殿下?」
華桃據實以告,「早在端陽節那日,我就看出他對你絕非只有名分上的母子之情,後來發生的種種,更是印證我沒有猜錯。你還記得嗎,我當時還勸你,有時美色也是利劍。」
「我記得。」霍暮吟道,「所以我侍寢了。」
「那……」
「不是陛下。」霍暮吟轉著手中的琉璃水晶茶盞。
看那斑駁痕跡,不是陛下,宮中有此之能的,便只有太子殿下了。
華桃不覺得意外,抬盞抿了口茶。
「我不知道你是何打算,將霍譽遣去西北境,把你爹你娘送至南方,我也不多問。倘或京中無事,我想去盤安州尋霍譽,他年輕莽撞,從來都是闖禍的,若想成事還需有人幫襯。」
一句霍譽,兩句也是霍譽。
霍暮吟抬眸看來,視線里添了幾分探究。
華桃有些侷促,握著茶盞的手用力了些,勉強維持面上的平靜。
霍暮吟道,「你幫我尋些輕薄的衣物來,倘若可以,再尋些閨中秘術的圖本,最要緊的,幫我尋顆無色無味的迷藥。」
作者有話說:
*當小簿發現某妗偷偷看閨中秘術*
第60章 白玉錐(一)
霍譽寫了封信給霍暮吟, 不便送入宮中,恰巧薄宣遣人到霍譽傳口諭,讓她到大承恩寺與霍暮吟說說話。
華桃此來, 是為了將信給她。
盤安州的信箋是特製的, 燙的紅漆尤新, 霍暮吟素手翻看著信封,道,「什麼時候到的信?」
華桃說,「就昨日。」
霍暮吟沉吟片刻,沒有立即拆封, 將信放入袖中,「今日勞你前來送信,可還有什麼事嗎?」
華桃面色沉靜,打著商量的口氣, 有些無奈,「你當著不與我說說你的計劃麼?」
霍國公夫婦往揚州, 霍譽往盤安州, 她駐守盛京, 若是聯手, 三足鼎立, 是個好局面。可問題在於, 霍國公夫婦和霍譽當真能勝任麼?當真能分毫不差地完成霍暮吟的謀劃?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何況她的圖謀稍有差池便要人頭落地。
她抬眸看向霍暮吟沉靜的面色,總覺得像是勝券在握。
霍暮吟沒有延續這個話題。
她心下平靜如水,看向窗外漫山的林木。
才七月半, 林木枝葉就已黃綠參半。
她斂眸, 視線落在茶盞上——
她的確不想讓華桃知道她的謀劃。
一是因為上一世華桃對她不算友善, 現如今她也不能掉以輕心,二是此事太過冒險,若是有什麼萬一敗了北,不知者,便無罪。
霍暮吟牽唇淺笑,揚揚眉,活泛了不少,「我說桃桃,咱們這麼久沒見,你就沒什麼旁的話同我說?」
華桃見她眉目舒揚,也勉強笑開。
長送了口氣,笑道,「旁的話,什麼旁的話?不如說說,你要什麼樣的閨中秘術?」
霍暮吟笑瞪她一眼,「不說這個,說說你和霍譽?」
華桃一愣,察覺到她眸里泛起的八卦的光,心下一空,別過視線,不自然地看向窗外。
「我……我和霍譽……」
她轉著水晶琉璃盞,吞吞吐吐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
霍暮吟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們那點子事,我還不知道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華桃急道,「……還要勞你勸勸霍譽,他的好,華桃擔當不起。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過去,你們若是有書信往來,你別忘了提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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