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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廊下,薄宣身著太子華裳送走兩個紫袍大臣,余他一人站在刺目的光影里,清風掀起他的衣袍,他負手而立,筆挺的身姿莫名奪人眼球。
該說不說,從前穿皇子朱袍時,他也是氣度非凡的。如今太子冕服加身,金冠玉帶將他的身材勾勒得越發貞修糜麗。脊背筆挺,寬肩勁腰……
霍暮吟捏緊手裡的糖葫蘆香囊。
薄宣像是注意到了這裡。
她下了鑾輿,頂著他的視線,拾階而上。
日頭太大,將她的臉曬得緋紅,一雙眸子卻清靈剔透,眸光沁人心脾。
薄宣往下走了兩步,接過玳瑁手中的赤珠八寶蓋竹傘,問道,「來做什麼?」
霍暮吟有些緊張,她沒看薄宣,道,「許久沒來了。」
「他醒了。」
霍暮吟腳步一頓,扯起唇角笑笑,「陛下醒了嗎?當真大喜。」
她的聲音實在聽不出多少喜意,薄宣垂眸打量她的神色,也看不出多少欣喜的成分。
走進漆紅大柱的陰影里,薄宣收了傘,止住腳步,眸光落在她單薄的肩背上。
「頂著烈日來,可是有什麼事情找我?」
霍暮吟停住腳步,卻沒有立時回過身來。
她將手裡的糖葫蘆荷包捏了又捏,捏了又捏。半晌,她伸指一頂,將荷包塞回袖口,轉過身來。
「前些時候,你答應我要將霍譽從雁回營帶出來,現如今霍譽不在雁回營了,可否勞煩你將他押在雁回營的名帖憑證帶出來給我。」
薄宣抬眸,凜冽地掃了她一眼,「就為了這個?」
「就、就為了這個。」
霍暮吟捏住袖口,視線躲了躲,才勉強抬眸與他對視。
不知是何緣由,總覺得今日的薄宣心情十分不悅,連帶著看她,眸光都是冷冷的。
想起玳瑁說他昨夜來過法華庵,想必是撞見了她飲酒。
霍暮吟兩輩子都沒有向任何人低頭賠禮過,薄宣陰晴不定,喜怒難猜,她有些沒底。
兩人在風裡吹了許久,她猶豫著開口,道:「昨夜不該飲酒,你別生氣。」
話音落下,眼前陰影壓迫,凜冽的冷松香洶湧而來。
她腰上一緊,天旋地轉之間,被薄宣抵在第一重門的門後。驚呼尚未出出口,便已被他全數吞沒。
他來得太狠。
如風雨驟然而至。
托在後腰的手不斷收緊,托住她後腦的手不也榮她後退。霍暮吟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某個雨夜,那時他也是這樣凶戾不講道理,一時之間委屈不已,眸子裡蓄滿了眼淚。
薄宣感受到她臉上的濕意,漆眸輕縮,繾綣抿著她的唇瓣。
「新月樓的公子?嗯?」
霍暮吟將酒事忘了個精光,聞言不解,哭腔漸濃,「什麼新月樓的公子?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別知道了。」
薄宣啞著嗓音,眸光落在她瑩潤的唇上。
喉結輕輕滑動一下,垂頭又吻了上去。
門外響起腳步聲。
兩個紫袍大臣去而復返。
交談聲遠遠傳了過來。
其中一個道,「令牌這樣要緊的東西都丟,真有你的。」
另一人道,「也不知放哪裡去了,明明一直掛在腰上的,快幫我找找。」
……
他們說話的聲音遠遠傳入耳里。霍暮吟突然意識過來,這裡是乾天殿,是她正頭夫君老陛下的寢殿,是大臣們來往探視的地方!
薄宣將她抵在這門後吻得忘乎所以,可一門之隔的地方,兩位紫袍大臣只要稍加注意,便能發現這邊的情境。
霍暮吟突然緊張起來。
薄宣輕輕一聲冷笑,捧住她的後腦,吻得更深。
每次都這樣。
霍暮吟本來就委屈,如今眼淚更是止不住流了下來。抬手一個小繡花拳砸在薄宣肩上,貓兒撓的力氣根本打不疼薄宣。
可薄宣還是抬手將她的手裹入手心,抓了下來。
霍暮吟還要做些什麼,糖葫蘆荷包意料之外地從袖口滾落。
兩人俱是一怔,薄宣垂眸看去,見是個荷包,掃了霍暮吟一眼,彎腰就要去撿。
霍暮吟覺得羞恥極了,眼疾手快也彎下了腰,誰知太迅猛了,前額磕在薄宣的後腦上,疼得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兩名紫袍大臣闖進來的時候,她捂著額頭一臉慌張,漂亮的眼睛眨了又眨,兩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滾落。她甚至都忘記了自己在哭。
反觀薄宣,卻是一派閒散。
他沒有一絲慌亂,將糖葫蘆香囊藏入廣袖之中,回過身來問道,「兩位大人何故去而復返?」
其中一名大臣反應過來,拱手行禮道,「老臣腰牌不知落在何處,想著回這裡來找找。太子殿下這是……」
說著,眼珠子骨碌碌往霍暮吟身上轉,卻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薄宣才反應過來似的,煞有介事地道:「哦,這位是重華宮娘娘。」
又道,「這兩位是丁從容大人和許知書大人,分管河北糧道和西北軍機。」
兩位大人依禮見過貴妃。
又道,「原是貴妃勞苦功高,深居簡出祈福,陛下才能這麼快就醒來。貴妃娘娘這是……知道陛下醒來,喜極而泣了吧?」
說著又與同伴點頭笑道,「貴妃娘娘與陛下果真感情甚篤,堪稱佳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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