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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霍暮吟偷偷道,「墊墊肚子。」

    這是方才薄宣囑咐人給她做的點心,折騰了一日,肚子倒也餓了,這些點心便顯得意外可口,霍暮吟用了一些。吃著吃著,她忽然想起薄宣上一世胃不大好,好生調養了許久才有些好轉,這一世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於是看在他今日相救的份上,給他帶了一顆蓮蓉酥。

    薄宣有些意外。

    他擰起眉,道,「我不吃。」

    靜謐的內室,即便聲音已經刻意放輕,他們二人的談話聲還是落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霍暮吟見他拒絕,不高興地應了一聲,沒說什麼。

    陛下病情有異,她於情於理都要在此陪同,也不能回重華宮看看。這些太醫看了好半晌也沒看出什麼結論,霍暮吟便有些百無聊賴,加之靜謐的環境,她一時有些困倦起來。

    即便如此,她行為舉止仍舊端莊極了,站得筆直,亭亭玉立,肩頸後背都寫著矜貴。

    明明沒什麼地方露餡,薄宣卻瞧出了端倪,他吩咐侍候在側的宮婢,「扶貴妃到側榻上稍歇。」

    霍暮吟猛然抬起眼來。

    薄宣看著她驚訝的眸子,淡淡道,「貴妃方才受了驚嚇,也需好生修養。」

    黑眸里流光深邃,儘是洞悉和瞭然。

    霍暮吟看著他的眼,有那麼一瞬間,她險些以為她和薄宣是這世上最為了解彼此的人。她們知道彼此最隱蔽的秘密,目光穿過茫茫人海也能看見他身上陳舊腐敗的傷口,她知道如何扎傷對方才能讓激起他的憤怒和狠戾,他也知道如何才能撩弄出她的欲罷不能和羞惱。

    她扶著丫鬟的手走到側榻邊坐下,看著修勁的背影,拂去心裡的遐思。

    太后鳳駕很快就到了乾天殿。

    祿公公守在門前,見到太后身影,慌忙跪下,用內室聽得見的音量道,「奴請太后娘娘鳳體金安。」

    內室薄宣聽言,側過臉來,霍暮吟也從側榻上下來。

    隔扇門從中間打開,露出太后一身華服。她搭著夏嬤嬤的手走進來,急匆匆往老陛下病榻邊走去,問道,「皇帝如何了?」

    太醫們齊齊跪在地上見禮,院判聽問,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太后見狀,便知皇帝不大好了,一時間盛怒道,「一群沒用的東西!還不繼續瞧!」

    太子失明不能繼任大統,若是此時皇帝出了什麼差池,大盛就要亂起來。太后是執掌過天下的人,大局觀猶在,心裡也記掛著此事。

    關心完皇帝的病體,她才發覺霍暮吟也在場一般,轉過身來道,「好孩子,你也在,可讓哀家好找。」

    霍暮吟偷偷瞧了薄宣一眼,蹲身行禮道,「臣妾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慌忙將她扶起來,道,「怪哀家聽信讒言,將你的重華宮翻了一遍。哀家知道你是被栽贓的,不瞞你說,都是宮裡常見的腌臢手段了,你別往心裡去,哀家會徹查到底的。」

    「只是……」她話鋒一轉,問道,「你可知,太子殿下的眼睛是怎麼一回事?」

    霍暮吟聞言,心裡打了個突,一時間摸不准太后究竟劍指何方。

    她剛要說話,薄宣的聲音慢條斯理地響起,道,「我傷的。」

    太后見他竟囂張如廝,大步繞到他面前,仰起頭質問道,「他可是你的皇兄!你可知罪!」

    「我的皇兄?」薄宣冷笑。

    太后一頓,袖子裡的手摩挲著鶴血扳指。

    薄宣的皇兄,早在剛出生那年的元夕就被埋在雪裡了。

    霍暮吟今日已經夠一波三折的了,鬢角有些疼,眼下看兩人之間氣氛一觸即發,生怕又惹出什麼不平靜,有些想逃離。

    經此風波後,宮裡將愈發不平靜,後繼而來要發生的,便是薄宣即位太子的,對她強取豪奪的那段故事了。

    霍暮吟看向她的母親,仍舊難以想像桓二說的,霍府被薄宣誅殺殆盡的場景。想及此,她心間劇痛,掀起裙擺跪在地上,請罪道,「宣皇子記在臣妾名下,無意之間傷了太子萬金之軀,是臣妾管教不力之過,臣妾願出宮前往紫薇庵帶髮修行,為陛下和太子祈福。」

    話音剛落。薄宣的眸光便輕飄飄落在她頭頂。

    太后沒有找到白玉錐,又怎肯讓她輕易離宮,道,「你是有管教不力之過,但你既身負貴命,入宮沖喜,也該小懲大誡為宜,萬不能影響到陛下龍體。哀家做主,即日起摘撤貴妃之銜,在宮裡的法華庵抄經思過吧。」

    來來去去,還是出不了宮。

    霍暮吟還要再說什麼,國公夫人沖霍暮吟搖搖頭。

    薄宣垂眸整理袖口,慢悠悠道,「重華宮被太后翻得一團亂,這幾日還請母妃回霍府居住吧,待修整好了,再著人接母妃回宮。」

    言辭之間都還是「重華宮」和「母妃」,顯然沒將太后的旨意放在眼裡。其言下之意,便是不同意撤去霍暮吟的貴妃之銜,也不同意她到法華庵抄經靜修。

    太后的臉色倏然變得很難看,手裡的鶴血扳指越發硌手了。

    作者有話說:

    誰說了算?

    第39章 哭聲

    忍了許久, 太后終是沒有將手裡的鶴血扳指露出來。這是她最後的底牌。

    太后目光幽幽,若有所思般盯了薄宣很久,許多年了, 沒人能頂著她的視線與她對視這樣久, 那股子從容不迫、睥睨萬物的氣勢, 當真與他老子爹沒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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