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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薄宣打量著她,抬手將她那兩縷頭髮剝好。手伸過去的時候,還沒碰到霍暮吟的臉頰,便見那兩扇鴉羽一樣的睫毛輕輕顫動。

    薄宣手頓了頓,緊緊盯著她,半晌,他收回手,撐著池岸長腿一落,「嘩啦」一聲,整個人沉入池子。

    霍暮吟其實方才就醒了,睜開眼恰看到薄宣光著上半身掀開竹篾進去抓藥的背影,入目皆是精壯的線條肌理,熟悉的腰窩,一眼就叫她認出來那是誰,嚇得她趕緊又把眼睛閉上。

    隨著薄宣慢條斯理地在池子裡行走,她耳畔,清晰的水聲有節奏地嘩啦作響,片刻後,水聲停止,她感覺上方投下一片陰影,薄宣伸出長臂抵在她兩側,壓迫感降落下來。

    霍暮吟還是沒敢睜眼。許是現在已經完全清醒的緣故,方才在馬車上的那些細節重新涌回腦海里,她恨不得就地挖個縫鑽進去。

    偏偏薄宣還是個壞胚子,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母妃讓我給你,給什麼?」

    說罷還低笑一聲。

    沉磁的嗓音灌入霍暮吟耳蝸里,激起詭譎的癢意,那種讓人想逃離的程度,不亞於中藥時想撥開衣服的急迫感。

    經歷過上一世,霍暮吟已經不是那個驕縱跋扈的人,多少變得有些識時務。她現在身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瞧著便是砧板上的魚肉,薄宣兩根手指撮一塊兒就能把她給了結了。畢竟……畢竟方才神智不清時,似乎也惹了他。

    她不擅長撒謊,更不擅長偽裝,心虛之餘,在薄宣的威壓之下,羽睫不受控制地忽閃忽閃,薄薄的眼皮下,漂亮的眸子左右挪移。

    薄宣見了,眸底划過一絲興味,低低咳了一聲,肅了面容道,「美色在前,母妃休怪兒臣不禮貌了。」

    霍暮吟聽言,面上無動於衷,泡在藥里的身子卻瞬間緊繃起來。屋漏偏逢連夜雨,脖子上貼著的幾縷濕發也擾得人皮膚發癢。

    直至此時,薄宣唇角總算掛了點笑意。他站直起身,往前向她貼去。

    一步,兩步。

    大掌繞到她的後腰,修長的中指輕輕貼上她的脊柱,慢條斯理地往下捋。

    霍暮吟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緊繃起來了,連帶著肩窩也越發陷落。

    薄宣看了,唇角的弧度又大了些。他俯身靠在她的肩窩上,「還不醒?」

    霍暮吟這才知道,原來這廝早就知道她醒了,故意捉弄呢!

    當即一個揚手就要來打他,帶起水聲嘩啦一片,卻被薄宣輕易攥住了手腕。

    他倒是淡定,指了指她脖頸下面露出水面的一片白皙,視線卻不避諱,霍暮吟順著他的眸光低頭,臉都氣紅了,「登徒子!」

    薄宣點頭,「嗯。」

    說著,手探過來取下她身上的銀針。

    也就這一瞬的功夫,霍暮吟以為他圖謀不軌,猛地往水裡一紮,從側面游開。卻不料在手臂盪開的時候,不小心勾走了薄宣身上的最後一塊布巾。

    薄宣:……

    霍暮吟:……

    空氣里寫滿了靜默。

    霍暮吟看著手裡的布巾,不敢回頭。

    好在暮色西斜,殘陽漸落,視野一片朦朧。沒人敢進來點燈,昏暗的視線反而讓人覺得安心。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面小祿子高聲道:「老奴見過國公夫人,不知國公夫人來此有何要事?」

    「娘?」霍暮吟輕呼一聲,丟了手裡的布巾就要上岸。

    ——今日她匆匆離開席面,又沒回重華宮,都還沒和娘好好敘話,定是叫她擔心了。若叫娘知道眼下她還和名分上的「皇兒」共浴一池,恐更令娘掛心。

    沒想到烈藥藥性剛散,她手腳酸軟,一時之間使不上勁,腳底一個打滑,整個人面朝水下撲進水裡。

    薄宣看了,下意識一蹬腿,整個人如魚般飛躥出去,流暢的身形賞心悅目,修長的手臂換過那記纖腰,把人穩穩帶了起來。

    霍暮吟抹了把臉,心有餘悸。

    她剛要說話,忽然覺得腰上被什麼東西抵著,比這藥浴的溫湯還要熱些,比腳下光滑的大理石池底還要堅硬些,一時間便噤了聲,臉紅到了脖子根。

    國公夫人聽見水聲,便邁了進來,詢問聲由遠及近,「誰在那裡?是陛下嗎?」

    小祿子害怕極了,伸長了手攔她道,「陛下尚還臥榻,這幾日都未曾轉醒,不是陛下。」

    國公夫人問,「那裡頭怎麼會有水聲?」

    小祿子道,「是野貓,野貓。」

    這話倒稀奇,國公夫人止了腳步,睨了他一眼,「煩請祿公公同我說些交心的話,外頭幾重門的血跡都還沒洗乾淨,走到這裡鼻口呼吸全是血腥,若是我所料不差,今日到這裡來的,定是非凡人物。」

    沒想到深居簡出的國公夫人心思如此細緻,小祿子道,「國公夫人所料不差。」

    國公夫人道,「你放心,今日的事,我一介婦道人家必定守口如瓶。眼下裡頭的大人借用溫湯藥浴,我卻想進去看望看望陛下,咱們彼此拿捏了三寸,也不怕誰將誰賣了,眼下這事,還望祿總管通融,霍家定有重謝。」

    小祿子正不知道怎麼回絕,裡間又傳來嘩啦水聲。

    霍暮吟聽她娘竟敢和薄宣作交易,生怕她娘惹禍上身,情急之下一把將薄宣摁入水中,揚聲道,「母親,是我。」

    她的烈藥剛解,聲音有些沙啞,卻還能聽出原本的音色,話一入耳,國公夫人便知是她的妗妗無疑,一時間喜上心頭,推門便繞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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