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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玳瑁聞言,臉色越發難看,蹲近身來小聲道:「你不說還好,說起這個,娘娘剛回來的時候,怎麼只穿著一件皇子服,那裡頭、那裡頭什麼也沒穿,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你快休說這個!」
琉璃慌忙丟了扇子來捂她的嘴,「這可是殺頭的罪!」
她說著,環顧四周。
卻見迴廊拐彎處,漆紅的柱子後面冒出一截裙擺來。點冰花的綠綢裙,這重華宮裡,娘娘只賞了琥珀。
玳瑁與琉璃對視一眼,起身來,悄悄走到柱邊,猛撲出去將人抓住。
琥珀今晨受了杖責,因著霍暮吟暗地裡吩咐手下留情,是以傷得不算太重,行走雖然不便,也不至於臥床不起。眼下她合該在宮門前的影壁下跪著的,誰曾想她會跑到這裡來?
琉璃和她有矛盾在前,見當真是她,面色很不好,虎著臉問道:「你聽見了?」
琥珀臉上沒什麼血色,聞聲別過臉去,道:「聽見了。」
琉璃道:「為著娘娘,為著你我,奉勸你守口如瓶,一點也不要透露。」
琥珀急了眼,鼻尖一紅,眼淚滴落下來,陰陽怪氣道,「是,就數你忠心,就數你機靈,就數你最得主子心。我又算什麼呢?」
玳瑁見兩人又要針鋒相對起來,忙將琉璃拉開,往兩人臉上各瞧了一眼,勸道:「咱們一起隨娘娘入宮,計較誰先誰後做什麼,全是為了娘娘,為咱們重華宮好,何必說這些?快些回去上了傷藥,既領了罰,也該規規矩矩罰完才不會叫下面的三等宮婢說嘴。」
她這些原是拋棄前嫌的肺腑之言,沒想到琥珀卻不領情,眼淚從臉頰滑落下來,淡淡諷道:「是,誰不知道玳瑁姐姐是最得娘娘心意的,咱們重華宮首屈一指的大宮女,你自然不計較誰先誰後,卻問問她計較不計較?」
她,指的自然是琉璃。
事到如今琥珀竟還如此離間,氣得琉璃怒從心起,上去就要撕她的嘴。
玳瑁見狀不好,立刻橫身在兩人之間,三人鬧成一團。
就在此時,外頭值守的宮監跑來,道:「三位姐姐,太后和各宮娘娘聽說咱們娘娘病了,都往這裡來了。太子殿下也來了。」
三人齊齊一頓,相互看了一眼。
琥珀眼裡閃過明顯的慌亂,她扶了扶髻,默不作聲地轉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琉璃心裡意難平,狠狠一跺腳,埋怨玳瑁道,「你攔我做什麼?」
玳瑁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好了,走吧,還要熬藥,我去接駕。」說著,往琥珀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
太后攜著各宮娘娘,浩浩蕩蕩地進了重華宮,一路通暢無阻,來到正殿前。
玳瑁接了駕,引入殿裡看望霍暮吟。
琥珀已經來不及回耳房梳洗打扮,借著廊下的睡蓮水缸照了照臉,擦去臉上的淚痕,抬手摺下睡蓮別在鬢邊,這才一瘸一拐地往宮門口走去。
太子薄安一身明黃太子服迎面而來,見了琥珀,一刻未停地往前走去,與她擦肩而過。
他眼裡寫著焦急和關心,可琥珀看得分明,這些焦急和關心不是給她的。身上被杖責的地方隱隱作痛起來,牽扯得心肺都痛,她哭著喊了一句:「奴婢琥珀,參見太子殿下!」
薄安腳下一頓,停住了腳步。
琥珀轉過身來跪下,磕頭,哭得肝腸寸斷,「奴婢琥珀,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薄安擰了擰眉,也轉過身來,見她背上的衣裙隱約露出些許血色,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往主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不耐道,「怎麼了?」
琥珀伏在地上,哭道,「奴婢懇請太子殿下向我們家娘娘要了籍契,奴婢願跟隨太子殿下去東宮,終身侍奉太子殿下!」
薄安聽言,面色越發不好。他左右看了一眼,叫隨侍的宮監將她扶起來,道,「說什麼胡話,可是有人苛待了你?」
琥珀止住哭意,雙眼通紅,道:「太子殿下,借一步說話。」
她說話素來沒什麼分寸,也正是霍暮吟想糾正她的地方,在這宮裡行走,有時能救她一命。然而她未能領會,眼下將太子帶到一旁,示意他屏退左右。
太子將人都調開十步遠,問道,「有什麼消息嗎?」
琥珀竟苛責起一國儲君,「奴婢知道太子殿下心裡有我們家娘娘,可她是當朝的貴妃,是陛下的貴妃,是太子殿下的父親的貴妃,君臣父子倫常,太子殿下該常常掛在心上,以免葬送了前程。」
薄安沒料到她有這樣的驚人之語,面色倏然一變,低聲喝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難道不是嗎?」琥珀偏要追根究底,「太子殿下若非心裡有我們家娘娘,又怎麼會在荷塘邊上差點和宣皇子開戰。奴婢想奉勸太子殿下的是,我們家娘娘未必如您所想的那般還好,奴婢不過失手跌碎她一柄簪子,她便將奴婢杖責到了如此地步,還要奴婢在宮門前跪上整整兩日。」
只可惜她沒料到,薄安偏偏愛慘了她的張狂,他都能想像她坐在貴妃金座上怒髮衝冠的張揚模樣。
「為人婢子該有本分,不能在背後妄議主人家是非,這樣才能在宮裡走得長久。」薄宣想及日後她還能往東宮遞消息,薄宣的也好霍暮吟的更好,便彎腰將她扶起來。
哪知琥珀自來執拗,梗著脖子不肯起來,「若非發生了今日的事,奴婢也是恪守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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