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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難受的只有薄宣。
他探出食指,將她胸前的襦裙往上提了些許,「穿好。」
嗓音已然沙啞。
霍暮吟豁然直起身,捂住胸口,咬牙切齒,「薄宣!」
「我沒碰到你……」薄宣淡淡道。
他不說這句還好,一說這句,修長的指尖便不自覺地蜷了蜷,夢裡柔軟彈潤的觸感席捲而至。他的額角又突跳起來,垂著眼瞼,下頜線越發明顯。
霍暮吟也脹紅了臉,乾巴巴道:「以後說說就好,別動手。」
也不知道薄宣怎麼包紮的,片刻之後,玳瑁出聲道:「宣皇子……」
薄宣和霍暮吟齊齊看向她。
玳瑁面上抽了抽,指了指霍暮吟手上的繩結。
兩個人低頭,齊齊失語——
霍暮吟兩隻皓腕被捆在一處,薄宣還打了個漂亮的繩結。
霍暮吟見氣氛多少有些尷尬,故意抬起手腕道:「宣兒把本宮綁成這樣,是要逼本宮就範嗎?」
無奈薄宣沒什麼幽默天賦,聞言面色又沉了幾分,看著她被捆在一起的手,看著包紮出來的那個漂亮的繩結,眸底划過一抹暗色——
這個繩結,好似也很熟悉……
要瘋了。
薄宣從來沒有一刻像這樣,瀕臨失控。
好在他自制力從未令人失望,如此「絕境」,愣是饒有耐心地坐在原處,解開那個繩結,全神貫注地將她的傷處包紮好。
兩人用晚膳的時候,薄宣動作還是一貫的優雅,慢條斯理,細嚼慢咽,若非他喝苦瓜釀的時候被嗆了兩次,霍暮吟都覺察不出他的異常。
不過她也沒問,到底今日在乾天殿經歷了那樣不好的事情,勾起過去那樣不好的回憶,沒像上一世那般濫殺無辜已經很好了,行為有異也不是不能理解。
霍暮吟親手為他添了塊肥嫩的鱸魚肉,問道:「你有喜歡的東西嗎?」
「沒有。」
薄宣回答得簡短而乾脆。
常年在刀尖行走的人,雙手泡在血里,哪裡有什麼資格喜歡什麼東西。
霍暮吟笑意吟吟,「那從今日起,你該有些喜歡的東西了。」
她拍拍手,獻寶似的接過玳瑁捧上來的酒瓮子。
酒瓮上蒙著青草綠的輕紗,薄宣過目不忘,看得眼熟,認出這就是她方才在法華庵附近撲螢用的酒瓮。
霍暮吟眉目飛揚,瞧著高興得很,酒瓮里的流螢是叫她得意的成果,小時候她不高興了,她爹就跑到京郊去撲上整整一瓮回來哄她開心,薄宣應該也會喜歡的吧?
她起身,赤著腳走在象牙白玉的地面上,提過掛在一旁的青銅火罩,蓋滅了殿裡的蠟燭。
眼下還是月末,月光清淺而朦朧,淡淡地籠罩在重華殿四周。
眼前是出乎霍暮吟意料的黑暗,她沒想到月色黑得連殿裡的陳設都有些看不清了,在原地躊躇了半晌,仍摸索著想走回來。
她走了幾步,聞到一股淺淡的冷松香,探出手去,前面卻沒有一點障礙,於是便提起裙擺準備繼續走。
下一刻,不期然撞進一記熟悉的懷抱里。
淡而冷冽的松香味圍裹而來,盈滿鼻息。
也不知是被嚇住了還是什麼旁的,黑暗之中,霍暮吟的心跳得飛快,像急雨落在湖面,漾開一圈圈無法忽視的漣漪。
她笑道:「你身上的味道我認得,早知道你在這裡,快帶我到桌邊去。」
話音落下,她便覺得手掌心抵住的人愣了一下。而後身上一輕,薄宣竟將她打橫抱起,「我身上,什麼味道?」
霍暮吟覺得他有些過分。
說話便說話,還要帶動胸腔共振。她窩在他懷裡,被他帶得也有些小鹿亂撞了。
她緊張的時候,手上總會不自覺用力,揪著薄宣胸前的衣襟,佯裝鎮定地回了一句,「約莫是冷松香。」
「母妃知我甚多。」
又是這句。
霍暮吟覺得不大中聽,輕哼道:「你知道就好,別想胡來。」
薄宣腳步一頓。
「母妃覺得,什麼叫胡來?」
霍暮吟答不上來。
「若是胡來,母妃會如何?」
還沒等霍暮吟說出個所以然,她便覺得薄宣轉了個方向。
黑暗之中,她失去了對所有事物的掌控。即便在她自己的重華宮裡,她也心下也沒有什麼倚仗。薄宣這句話太有威懾意味,她知道,薄宣從來是無懼於威脅的。
垂掛的紗幔輕柔地掃過她|赤|裸|的腳尖,柔軟的觸感像撓痒痒一般從她光潔的腳面揭過,她將薄宣的前襟揪得更緊了,「你、你要做什麼?」
薄宣垂眼看了一眼。
或許懷裡的人看不見,他的衣領已經被她揪出豁口,肌肉線條流暢地延伸,埋入她的手掌之下。
黑暗中,他的眸色又深了些許。
「猜猜。」
沒有起伏的兩個字,不帶任何情緒,便是國公府里的孔雀說出這兩個字都比他好猜些。霍暮吟氣不打一處來,挪動被他勾住膝窩的腿,「放我下來。」
薄宣反而抱得更緊些,「母妃暗中行動不便,我做母妃的雙腿。」
霍暮吟嘴上硬氣,到底不敢貿然往下跳,只能掛在他身上,由著他抱,心想左右也是往重華宮裡走,這是她的地盤,還能出什麼差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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