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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太后推拒:「這些粗使活計用不著你,早些回去歇著,明日還要早起呢。」
薄宣道:「太后說得是,那邊勞累母妃了,今日累了一日,明日還要陪兒臣過太廟。」
言下之意,他明日要早起,霍暮吟也要,他要早些回去歇著,霍暮吟也該早些歇著。
兩個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先放在一旁,一致對外的時候他倒真能頂用。
霍暮吟聽出了他的意思,雖有些不願承他的情,可她當真是累極了,沒精力陪太后皇后,於是便順著他的話道:「眼下時辰也晚了,臣妾失物事小,打攪太后和皇后休息事大,不若請太后皇后明日再來,屆時一一細查盤點嫁妝,整頓後宮。白天日頭充足,也看得清楚些。」
皇后是拿不了主意的,霍暮吟看向太后,只見太后眉頭輕蹙,視線在她和薄宣之間逡巡,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
霍暮吟將手攏在嫁衣的大袖裡,緊緊捏著手指,生怕太后發難深究她和薄宣的事。
好在太后思忖了片刻道:「那便依你,早些歇著,明日再說。」
說著,留下御林軍看護重華宮,便帶著皇后回去了。
霍暮吟鬆了口氣,坐在廊下的台階上,靠著大柱看天上的圓月,覺得有些乏累,便閉上眼假寐。薄宣站在她身側不遠處,看著她的側臉,想著有些事情明日再說,便提步要走。
霍暮吟叫住了他:「可看出來她們此來的目的了嗎?」
薄宣轉過身來,笑道:「你的嫁妝里怕是有她們想要的東西。」
他靜靜盯著霍暮吟,看她披著月光,紅裳迤地,青絲飄拂,剪水美眸一睜一閉,美得驚心動魄。也就是那一瞬間,霍暮吟入目所及,是薄宣孤身傲然,披著清冽的月光,長風捲起他的發梢,勾勒得他容顏越發俊俏,身姿蓋世卓絕。
她們望進彼此的眼裡。
視線停留,然後錯開。
霍暮吟看著腳底的繡鞋,薄宣的視線仍赤|裸|裸地停留在她臉上。
「看夠了沒有?」片刻之後,霍暮吟忍無可忍。
薄宣仍舊是那副樣子,天塌下來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樣。今夜,他的眸光分外清澈,「沒看夠。母妃的確當得傾城絕世之稱。」
霍暮吟抓起腳邊的土朝他砸去,罵道:「登徒浪子!本宮可是你父皇的貴妃!」
薄宣笑了,怡然自得地退了一步,搖扇問道:「是嗎?」
見她當真氣急了,薄宣總算有所收斂,轉身朝宮門口走去,留下一句:「趁著今夜好好檢查檢查你的嫁妝,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印信。」
說著,便消失在宮門拐角處。
玳瑁聽言,問霍暮吟道:「宣皇子是什麼意思?」
霍暮吟抱著廊柱,沉悶道,「太后深夜來訪,借著我丟東西的緣由查我的嫁妝,估摸著裡面有她想要的東西,這東西多半是非要我進宮沖喜的理由。你和琉璃細心些,去看看有什麼東西是我出嫁才會帶上的,將那些東西謄抄一份給我。」
玳瑁領命,又問:「太后為何不明日再來,明日再來也是一樣的。且有什麼東西是她想要還要不到的,但凡告訴姑娘一聲,姑娘還能不給不成嗎?姑娘又不是小氣的人。」
霍暮吟把臉埋進臂彎里,道:「明日再來的話,我這些東西就都收進重華宮的小庫房了,再盤點查驗,那也是重華宮裡叫管事的盤點,用不著邕石海這麼位大總管。至於她不想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緣由。」
琥珀道:「姑娘都不知道,可見這太后的心思難猜。一入宮門深似海,怪不得國公爺和夫人不大願意讓姑娘入宮呢。」
聽見這話,霍暮吟轉過臉來,正色道:「琥珀,咱們現在進了宮,你這張嘴若是再這樣口無遮攔,我也護不住你,日後編排主子的話就別再說了,也不要姑娘姑娘地叫我,叫人聽見了少不得要做文章,合該叫我『貴妃娘娘』才是。」
霍暮吟對下人從來都是極好的,何況是她身邊這幾個丫頭,重話都不曾說過幾句,何況正樣嚴肅的斥責。琥珀心裡堵得慌,不服道:「玳瑁姐姐不也喚『姑娘』嗎?貴妃娘娘怎麼不說她?」
說完,她便起身跑了。
霍暮吟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緊皺,卻也沒再去管她,一個人的性子不是朝夕之間說改就改的。
關上宮門,將御林軍都隔絕在外頭,玳瑁和琉璃提著燈,一箱一箱地檢查霍暮吟的嫁妝,一筆一筆謄錄那些須得嫁人才會動用到的東西,等她們謄錄完,天已經蒙蒙亮了,夜裡皎潔的明月只剩下一輪淡淡的光暈掛在天邊。
霍暮吟陪了她們一夜,在廊下擺了張貴妃椅,蓋了條銀狐皮子,打著哈欠看他們謄錄出來的清單。一樣一樣看下去,都不覺得有什麼一樣,不是她外祖母留給她娘、她娘留給她的,就是她爹從私庫里摳搜出來的什麼奇珍異寶。
太后究竟想要什麼呢?
慈寧宮裡,皇后正服侍太后穿衣洗漱,穿衣篦發一應伺候都親自上手。她舉著衣服套進太后的手臂,一邊道:「母后,倘若她的嫁妝里找不到那東西呢?」
太后提了提衣領,道:「那就叫她父親、她母親、她弟弟去找,左右她都在宮裡,在咱們手裡,霍家疼她疼得心肝肉似的,咱們想要他們家的什麼東西要不到。」
說罷轉回身來睨了皇后一眼,「這麼些年了,你怎麼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怪不得一個薛美人都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將自己的兒子捧上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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