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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修長的身段,從容而立,有如風中勁竹,尤其被玄鐵腰扣束起的勁腰,讓人看了臉紅。
臉上,半截面具之下朱唇微潤,輪廓宛如匠人精心雕刻打磨而成,實在難掩絕美風姿,諸位貴女間有大膽的,視線都在他身上流連。
大抵是天生的警覺,薄安一對上他平靜的視線,便沒來由地生出一股強烈的敵意。
他往前一步,道:「皇祖母,這位是……」
太后仿佛這才想起要介紹手邊的人似的,將薄宣拉到跟前來,抬手解開他臉上的面具,「瞧我這記性,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待薄宣那張驚艷的臉出現在眾人視線里,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她才道:「你們啊,小時候都認識的,先皇后嫡出的皇子,宣兒。早前被刁奴送出宮去,哀家苦苦找了這麼些年,可算是找回來了。」
話到此處,太后揭了把淚。
又叮囑道,「他剛回宮,你們萬不可怠慢,許多地方都要幫襯,若是私底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叫哀家知道,絕不饒你們。」
太后也曾朝權在握,這樣的說辭從她嘴裡說出來頗有威懾力,算是給了薄宣很大的體面。
薄安和他的母妃薛美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旁的皇子們也都沉默不語,靜靜打量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絕代風華的皇弟。
乃高德到底是在宮中行走慣了的,順著太后的意思道:「太后娘娘善心慈舉,上蒼感佩,天賜洪福,使太后心愿得償,找回宣皇子,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他的帶頭下,在場之人無不下跪,稱頌太后的慈愛之心。
太后讓諸位都起來,轉頭看向乃高德的方向道:「乃高德,哀家還沒問你的罪。」
乃高德慌忙跪下,「奴才惶恐,不知身犯何罪!」
太后緩緩道,「有人告你強搶民女,害死人命,可有此事?」
乃高德表現出一副震驚的模樣,「冤枉啊太后!奴才夜以繼日、通宵達旦地伺候陛下,蒼天可鑑,怎還有閒心去強搶民女害死人命?」
他話術高明極了,罪狀且先不論,只憑伺候陛下這份功勞苦勞,誰也難將他治死,太后也不能。
果然太后蹙起眉頭道:「你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
霍暮吟聽此一言,心徹底沉了下去。
她提起裙擺,走到太后跟前跪下,嗑了個頭,道:「此事臣女本不該多嘴,但臣女不願看到太后廣博慈愛,還要受這等奸奴蒙蔽,說什麼『夜以繼日通宵達旦地伺候陛下』,笑話,請太后傳乃公公的吐地小祿子,看看究竟是誰伺候的陛下。」
她轉頭道:「乃公公不會以為改了當值記錄和出入宮記錄就萬無一失了吧。乃府附近的百姓應當很常看見乃公公的馬車才是。」
太后驚訝極了。
她垂眸看著眼前這個語氣不溫不火卻要將人置於死地的小丫頭,心裡的錯愕翻江倒海——
這些證據,她早前並未提及一字半句。
御林軍來稟說她和折香昨晚就入住禪修院的時候,她竟以為這丫頭是要用折香來當人證,未想竟出了這一手牌,打得眾人措手不及。
是誰說她心無城府,驕縱肆意的?
薄宣見霍暮吟如此作為,也頗有興致的望了過來,目光落在她那雙被素綢長裙遮住一半的繡鞋上,輕輕勾起唇角,眸光露出些許興味。
她果然有趣得很。
洞穿太后的意圖,來了這麼一招出其不意的路數讓太后不得不問罪乃高德,也防止此事不成,乃高德逃出生天從而牽累到折香,如此周全倒也出人意料。眼下他好奇的是,她究竟知不知道太后的目的其實不是保住乃高德,而是將她折騰進宮沖喜呢?
她多半也不知道太后為何獨獨挑中了她吧?若是她知道了又將如何?
此時的霍暮吟的確對此一無所知。可她心底隱隱有預感,太后似乎是非要她進宮照料陛下的,方才在落腳處,夏姑姑說的那些話多半是與太后一唱一和,警醒她的。
可事到如今別無他法,也只能豁出去了,好歹要將華桃救出來。若當真要入宮的話,好歹有上一世的血淚教訓支撐著,再小心些避著薄宣走便是。
就像這次似的,她之所以知道小祿子在乃高德的威逼下幫著伺候陛下,並非是誰走漏了風聲,而是上輩子她侍疾的時候結識了小祿子,聽他說起過的。
小祿子平日被乃高德支使得不少,不伺候陛下的時候,便是伺候乃高德,今日恰好不是乃高德當值,是以他今日也隨著乃高德來了大承恩寺。
太后叫傳小祿子進來。
小祿子小跑進來,瘦小的身板慌裡慌張地跪在太后跟前。聽了太后垂問,他猛然抬起頭,似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霍暮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恍惚見到小祿子抬頭的時候,薄宣沖他微微點了下頭,動作輕微,快到讓人來不及察覺。
那之後,小祿子便抖著身子,有條有理地將乃高德如何威逼他,又如何偽造當值記錄等事說得明明白白。
乃高德還要爭辯,說是小祿子平日裡就好高騖遠想當內務府總管,這才聯合起來陷害他云云。
眼看場面僵持不下,皇后打量著太后的臉色,身子一動,也走出來行了禮。
「太后恕臣妾多嘴,臣妾也對乃總管的行為也有所耳聞,宮裡流言蜚語不斷,臣妾不敢妄加徹查,還請太后做主,一次查個明白才是。到底行為不端的人在御前伺候,也不利於為陛下積福。太后常念著要找個有貴氣的伺候陛下,依本宮看,倒不如借這個機會……眼下就有個很好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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