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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56:40 作者: 和二萌
    霍暮吟正站得腳有些酸了,偷偷瞪了薄宣一眼,便聽聞外頭一陣兵甲聲響,金甲御林軍按著刀魚貫而入,戍立兩旁。

    她一時警覺起來,腳上的酸乏也顧不上了。

    太后和藹的笑聲從遠處傳來,道,「哀家都看見你裙角了,還不快出來接駕嗎?」

    霍暮吟笑開,走出門來,蹲下行禮道:「傾城有罪,驚擾太后娘娘盛駕。」

    說話間,她便被扶了起來。太后狠狠戳了戳她的額頭,「說什麼驚擾,是驚喜。哀家就喜歡看見你。你不是在紫薇庵嗎?今日怎麼得空來?」

    太后笑得眼角都起了皺紋,高興的心情不似作假。

    霍暮吟努努嘴,摻過太后的胳膊道:「這不是想太后了嗎?聽說太后娘娘今日來,傾城可是半夜三更就來相等,喏,您看,鞋子都被春雨打濕了,還沒幹呢。」

    見了太后,她倒是口齒伶俐,撒嬌的模樣像最精美的糖塊,絲絲甜入心裡。薄宣忍不住挑開半垂的佛幔,往這邊看了一眼。

    太后不期然看見了他,微微一怔,才啟唇問道,「宣兒嗎?」

    薄宣走出來,沒有行禮,連問安都不曾,就那樣站在不遠處,與她對視。同太后相比,他的眸色可稱得上是不起波瀾。

    太后沒得到他的回應,又道,「也是,你興許不知道你的姓名。哀家叫住持給你的印信你收到了嗎?你叫薄宣,《詩·大雅·崧高》中雲,『四國於蕃,四方於宣』的宣。」

    見薄宣仍不作聲,氣定神閒地望著她,太后又道:「回來就好。太子和你其他皇兄都在外頭,晚些用齋飯的時候,你隨哀家去。從滇南回來路途遙遠,辛苦了吧?」

    薄宣仍靜靜看著她,嘴角浮現出恰到好處的弧度,帶著顯而易見的疏離和貴氣,語調四平八穩地稱了一句,「皇祖母。」

    太后這才轉頭同霍暮吟道,「你不認識他,他叫薄宣,是先皇后的嫡子,比你小兩歲,你可不能欺負他。」

    欺負他?

    我不敢。

    霍暮吟搖搖頭,佯裝不悅道:「瞧您老人家說得,我是那種欺負人的姑娘嗎?」

    太后轉過來戳她額頭,「你當哀家不知道你在家裡做的那些渾事?也就譽兒好脾性,能任你欺負。」

    說到此處,霍暮吟將手從太后臂彎里抽出來,悶悶不樂道:「欺負人的另有其人。」

    「你這丫頭,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不成?」太后攥著她的手走入正廳,在上座坐下,道,「你只管告訴哀家,哀家替你撐腰。」

    霍暮吟見狀,紅了眼眶,在太后膝旁跪下道,「臣女狀告內務府大總管乃高德,強搶良家婦女,縱慾害命。華府被抄家以後,太后憐惜華桃姣姣年華,免其官妓之苦,貶為庶人耕種為生,哪裡知道被乃公公掠去,如今華桃吃受了大苦,求死不能,還請太后開恩救救她。」

    太后聽言,眉頭緊皺,一拍桌案,氣憤道,「又是乃高德!來人!」

    「太后!」夏姑姑慌忙跑過來跪下,道:「乃公公動不得!他是陛下身邊貼身伺候的,潛邸的老人了,陛下如今臥病在床,一應都是他在照料,若是將他正法了,沒人照料陛下,萬一出了差池,前朝大臣恐怕不肯甘休,要說太后意欲攝政才如此作為啊!」

    「你大膽!」太后怒不可遏,「我看誰敢!」

    「太后!」

    主僕二人上演著一場激烈的戲。霍暮吟心裡湧上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剛要說些什麼,便聽太后又道:「罷了,你容哀家再想想。」

    說著,外頭小沙彌冒了頭,說齋飯已經備齊,請太后用膳。

    太后說好,將霍暮吟拉起來,一手攜著她,一手攜著薄宣,「陪哀家用膳。」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乃高德很快就知道了霍暮吟在太后跟前告狀的消息,果然讓人回去將華桃挪個地方湮滅罪證,深陷的眼窩裡透出不甘心的目光。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有點忙,可能會晚一些更新~

    第11章 入宮(一)

    齋堂里,氛圍並不大好,顯然是哪宮娘娘和哪宮娘娘針鋒相對了,亦或者是哪家貴女又不知禮數僭越了,見太后進來,皇后保養得宜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慌張,齋堂里瞬間鴉雀無聲。

    霍暮吟把眾人的表情納入眼底,自然也沒有放過乃高德那陰毒的目光。

    可見乃高德還是知道了她在太后跟前告狀的消息。雖然她早有預算,可畢竟是頭一回與這樣窮凶極惡的人對壘,她的心悄悄沉了下去,有些緊張。

    風從八角花窗湧進來,吹亂霍暮吟耳邊的髮絲。

    她站在太后身側,嬌顏絕艷,落落大方,像是見慣了這樣的世面一般,漂亮的眸子不起任何波瀾。

    底下有三兩位貴女難掩羨慕卻又不肯承認,收回目光,彆扭地埋頭摳手上的丹蔻。就連皇后和諸位貴婦也難掩驚訝地多看了她兩眼。

    站在太后左側的,以現太子薄安為首的皇子,視線也都在她身上逡巡不去。事後還有不知事的皇子偷偷議論,說如此嬌嬌人兒合該配給太子做個正妃,太后又何必強人所難要她給臥病在床的皇帝當妃子。此是後話。

    他們沒來得及仔細端詳這位傳說「身負貴命」的天之嬌女,轉眼便被站在太后左手邊的薄宣吸了睛。

    他就像平靜深海下最危險的漩渦,站在那裡,自有一番遼闊,又難掩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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