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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29:06 作者: 路夕亞
就知道冤家路能窄成這樣。她偶爾也在城裡碰到過幾次齊禹,每次她都鼻孔朝天當沒看見。只是有一次他攔住她問:「她,還好嗎?」她哼了一聲說:「好著呢,有男朋友了,過得很好。」他瞬間灰敗的臉色讓她感覺很爽。
如昕朦朧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齊禹帶她去他家,大大的複式的房子,深灰色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鑑人。樓梯下有一方小小的水池,旁邊有幾盆植物,綠油油的葉子十分好看。齊禹牽著她的手在房子裡走來走去,她開心極了,咯咯笑著,因為知道齊禹從來不帶別人回來。可是後來她看到兩排相對的房間,長長地在眼前展開。最裡面的房間裡有一個長髮長裙的女子轉出來,隔壁的房間也有一個,對面的房間也有一個。同樣的面容模糊不清的長髮女子,她們都冷冷地嘲笑她,笑她不自量力,笑她怎麼會以為自己是齊禹的唯一。她惶急地轉頭去找他,可是怎麼都找不到,到處都不見。只有那冷冷的嘲笑聲像冰雹似地砸在她頭上。心裡十分委屈,忍不住落下淚來,喉嚨哽得發痛。
她喘息著醒來的時候喉嚨還是又干又痛,躺在床上,全身酸軟無力,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
看看時間,凌晨兩點半。如昕起來喝口水復又躺下。回想起晚餐的情形,可是怎麼都睡不著了。這兩年多來,她不是沒想起過齊禹。其實她差不多每天都會想起他,在自己工作的時候,因為畢竟齊禹算是她的師傅,她的一招一式都是他教的。她也幻想過無數次再見到他是什麼情景,只是自己心裡可能絕望地知道也許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可沒想到他們竟然就這樣重逢了,不知算不算造化弄人。
兩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也許柳夢早已如願以償嫁給了齊禹,他們本來就是青梅竹馬不是嗎?那時候連齊禹的媽媽都說了他們很快要結婚。今晚自己的表現委實可笑,不知有沒有像個自我陶醉自我感動的小丑?就算齊禹他點了自己愛吃的食物又如何?他說不定是想看她的笑話,畢竟當初是她自己提出分手的,他也許是該恨她。可是那時候的紀如昕,有什麼辦法嗎?從來沒有人給過她選擇的機會。這個世界對待像她這樣沒有背景的平凡的女孩子,大多數時候是殘忍的。所以她才拼了命地努力,就是為了不認命。更何況,她也沒有什麼退路。她的肩上,扛著全家人的生計。
所以她從來禁止自己軟弱,而回憶過去正是軟弱的表現。但今天再見到齊禹,卻無論如何沒有辦法不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不想起過去的一切,畢竟那一天天都真實存在過,歷歷如在眼前。
她不知道自己其實一天都沒有忘記過。
第5章 往事知多少
如昕認識齊禹是在一個秋天,八月份,中秋節前一個月。南方的太陽還是白花花火辣辣地讓人眼暈。紀同學剛剛自大學畢業。雖然大學期間也在同類型公司實習過,但一個職場准小白,在齊禹手下,被虐得很慘。她進的是業務部,而且是那種有銷售任務的業務部,屬於齊禹直接管轄,銷售的產品是時尚鞋履。在那之前,請恕紀小姐對時尚的認識基本為零。
齊禹給她的實習期是三個月。這三個月有前輩帶她,告訴她怎麼跟客戶接洽,怎麼推銷產品,核算價錢,怎麼溝通談判。在這三個月之內,齊禹總能在不經意的時候問她不同客戶不同品牌的數以百計的訂單中某項產品的價格,或者某個產品的特徵顏色,甚至變態到會問到某個產品有多少克,某個國外客人的家族姓氏。可憐的紀小姐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只好每晚下班後還抱著大疊的資料回家背。一開始她滿臉通紅張口結舌答不出來,慢慢地想一想能說出一些,雖然有些是錯的。到準確度漸漸提高,這期間如昕遭受了許多齊禹的白眼。他並不罵人,但是當他用銳利的目光盯著她的時候,她覺得他很可怕。跟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另外兩個女生,一個一個月沒到就離開了,另外一個時常在辦公室哭鼻子。只有如昕沒有哭,她一直很討厭女人哭哭啼啼,雖然她自己還算一個小女生。
如昕在任何間隙念念有詞背產品,背各種價格,背所有的資料。跟著採購部門的同事跑市場跑工廠選材料,了解各種配件的特性和價錢,齊禹要她對產品熟悉得像自己的手指。
三個月後她被安排去生產車間又實習了三個月。每一個環節親自動手嘗試,每一個問題自己想辦法解決。他要她不但熟悉,而且專業。車間裡悶且熱,機器轟隆隆響得人頭昏腦漲,每天她一泡十二個小時。
當如昕終於從生產車間回來,帶著手上的傷口,和一疊整齊的實習報告向齊禹匯報的時候,她才終於敢偷瞄了一下坐在寬大辦公桌後面的老闆。他的表情還是淡淡的,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讓她十分忐忑。有經驗的同事告訴她說老闆沒說不好那就是好。
再然後齊禹就時常讓如昕跟國外的客人一起出差考察市場,視察工廠,有時候一去兩個星期。她每天跟著客戶忙前忙後,休息的時候就耳朵上戴著耳塞,玩兒命地聽BBC的英語新聞,鍛鍊英語聽力口語和語感。哦,對了,她大學專業學的是商務英語。她還一有空就纏著技術師傅下工廠帶著她,寧願給技師當打字員輸資料來換取學技術的機會。
就這樣,進公司堪堪一年的如昕,已經升了高級銷售,成了齊禹的得力助手。座位也調到了單獨的辦公區,就在齊禹辦公室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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