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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37:27 作者: 一隻酥糰子
    蕭翊走後許久,空蕩的沒有一絲聲音的牢房裡,盤坐的唐永忽然睜開了眼。

    他拿起了那塊玉佩,指腹摩挲著那上面明晃晃的一個「義」字,眸子裡翻滾著滔天駭浪。

    那是他們當年約定好的,不管是誰最後拿著這塊玉佩,都是十三義的統領。

    所有人聽從其指揮。

    也就是說,這個人的決定,就是整個十三義的決定。

    而這塊玉佩經著蕭翊的手送到他跟前來,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

    長公主蕭鈺,要他做這個決定。

    最後一次的決定。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唐永忽然笑出了聲,眸子裡迸射出精光,笑出了癲狂的意味。

    蕭翊有句話說的很對,他確實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被人耍得團團轉,不甘心那些兄弟埋名黃土,也不甘心自己就這麼懷著愧疚死去。

    既然讓他來選,那他就拼這最後一回——

    *

    小傢伙吵著要一起守夜,興奮了大半宿,卻終究還是抵不住困意,在鐘聲敲響之前窩在慕柔懷裡睡了過去。

    徐管事將小傢伙抱下去,領著一眾人退出去的時候,慕柔還沒覺出什麼不對勁的。

    等到玉潤在外頭問了一句可否落燈,李珩修站在床前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的時候,她才猛然意識到。

    這房裡頭只剩他們倆人了。

    而這屋子,本是他們大婚時的婚房。

    也就意味著,今晚倆人得宿在一個屋裡頭了。

    這幾天李珩修都宿在書房,她都快忘了這茬事了。

    慕柔看著李珩修完全沒有要走的架勢,默默拉緊了衣裳。

    雖說是表面夫妻,但是該做的樣子還是得做的。

    眼下這場景,再讓人送一床被褥是不大可能了。

    雖說也沒什麼人管得了侯府吧,但是日子久了少不了惹宮裡頭的懷疑。

    再說今個大年初一,若是還分開宿,也太說不過去了。

    正在慕柔做了一番心裡鬥爭,努力說服自己的時候,李珩修已經褪去了外衣,和著中衣躺下了。

    他泰然自若躺進了被窩,絲毫把自個當外人。

    當然也不是外人,這本就是他躺慣了的地兒。

    他整暇以待的時候,一抬眼就正瞧見慕柔那副糾結的模樣,模樣曖昧不清一挑眉:

    「不落燈?」

    「哦哦,對,落燈。」

    慕柔下意識應著,走到燭火跟前一罩子滅了燭火,站在黑暗裡愣了好一會,怎麼想都不對勁。

    她怎麼就聽人話把燭火滅了???

    這黑暗掩這人的身形,外頭的月光灑進來,映得人面容忽明忽暗,瞧不真切,慕柔心裡頭忽然就打起了退堂鼓。

    黑暗裡瞧不清,更令人心慌了。

    「怎麼還不過來?」

    黑暗裡出來一聲壓抑著笑的聲音,慕柔心一橫,不過就躺在一張床上,又不會掉塊肉,李珩修總不會那麼飢不擇食吧。

    再說了,要是他想幹什麼,一早幹嘛去了。

    慕柔下定了決心,黑暗裡摸索著往床邊走。

    摸到床沿的時候,慕柔才鬆了口氣。

    李珩修還算是有良心,最起碼給她留了半邊床。,

    慕柔摸著摸著忽然覺出這床鋪手感不對。

    怎麼好像比平時硬實了些,還帶著奇妙的觸感。

    還有些溫熱,嗯……

    手感有點好。

    「怎麼,還不捨得鬆手了?」

    李珩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呼吸時撲面而來的氣息讓慕柔猛然一驚,趕緊收回了手。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她剛剛……似乎……好像吃了他豆腐?

    手上還留著方才他胸膛上的觸感,慕柔騰地紅了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亂撈了衣裳裹上躺在了他身側。

    夜裡靜悄悄的,只剩下近在耳畔的呼吸聲。

    慕柔脊樑繃得直直的,卻不敢側過身去,只是背對著人,緊閉著雙眼默默祈禱著希望自己半夜睡覺能老實點。

    李珩修看著身側輾轉難眠的人,瞧瞧勾了勾唇角。

    身上倏的一暖,一床被褥蓋在了身上,慕柔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身側人略微壓抑著的聲音:

    「我曾聽聞,慕府向來是與國公府交好,你與傅辛也是自幼相識?」

    用的問句,卻是篤定的語氣,還帶著說者可能都未曾察覺的微微期待,愣是讓人聽出來些拈酸吃醋的意味。

    慕柔卻覺得好笑,說得像是在朝堂與傅辛當庭對峙,執意娶她的不是他似的:

    「怎麼,難道侯爺毀我婚約以前未曾打聽打聽,我可是待字閨中尚未婚配?」

    這話不自覺就帶上些責備的語氣,也是她從前與他懟慣了的語氣,身後卻沉默了半響。

    慕柔等了一會兒,身後始終沒什麼動靜,終於察覺出今夜這人的不對勁來。

    不,不是今夜,是整一天這人都不怎麼對勁。

    似乎同旁日裡有什麼不同,不像是說來故意膈應人的,話里話外摻著不明意味的東西,像是極認真的像得到什麼答案。

    慕柔抿了抿唇,才緩緩開口:

    「是,我是自幼與傅辛相識,也是也因著打小的婚約,是拿人做未來夫婿看待的,自然尊他重他。若不是我不慎落崖,失了聯絡,那年我大抵就已經嫁入了傅家,相夫教子,做個最平凡不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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