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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37:27 作者: 一隻酥糰子
「這是我此行帶回來的,從前那個竹笛用久了變了聲,此後便用新的吧。」
慕柔點了點頭,收下了竹笛,轉頭就走,卻被人拉住了衣袖。
白羽自己都愣了一下,鬆開了手,想說什麼,卻最終只不咸不淡開口:
「今後遇見什麼危險,喚我便是。」
「嗯。」慕柔鄭重著點頭,將竹笛妥帖收進了懷裡,卻沒瞧見他微閃的眸光。
白羽靜靜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沒說出口的那半句化在了心裡。
不管什麼地方,我都會第一個出現在你身邊……
*
唐永一個人渾渾噩噩走在街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絲毫沒有顧忌街旁人的指指點點。
他自然曉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永安侯,永安侯,就是要他永遠安安分分。
都怪他,當年輕信了那個人的話,讓兄弟們全遭了毒手。
可恨他偏偏無能為力,只能每天醉生夢死,渾渾噩噩。
他本以為自己本要就這樣懷著愧疚,一輩子事事無成,就這樣帶著滿身的傷痛死去,卻也無顏面對黃泉下死不瞑目的兄弟們。
可誰也沒想到,居然讓他遇見了蓉兒的後人。
他不會認錯,那樣的容貌,還有腰間的玉珏,就是最好的證據。
那是不是說明,蓉兒沒有死,他還有補償的機會……
那雙整日裡因為醉酒而混沌的眸子忽然亮起了一點希望的光亮,然後就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黑影整個兜住了頭,頓時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
「誒,猴子,你不會是下手太重把人打死了吧,怎麼這會兒了還不醒?」
「老大你別說,你那一巴掌的可真不算輕的,咱商量商量,以後別揍我了,成嗎?哎呦,不說了別揍了嗎……」
「哼,跟你爺爺我討價還價,你小子張臉了不是——」
「哎哎哎,老大手下留情,快快快快看,他醒了,燕子快看——」
唐永摸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後腦勺,看著眼前蹦躂的倆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立在窗邊的白羽聽見猴子吱哇叫喚著,只皺了皺眉,沒有搭理倆人,徑直走到唐永跟前,亮出了老爺子常年隨身帶著的牌子,段十三。
唐永自然認得這牌子,蓉兒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當即亮起了雙眼,剛想要往前傾,便被梁山猴子倆人給摁住了。
唐永眼裡卻只有這塊腰牌,神情急切,嚷嚷著:
「蓉兒!蓉兒她在哪兒,她為什麼不肯見我,蓉兒——」
梁山抄起一塊抹布塞進了人嘴裡,將人五花大綁在凳子上,才起身拍了拍手,看著跟前奮力掙扎的人,不屑說道:
「我家小姐的名諱豈是你這個小人能喚的?你可老老實實待在吧。」
唐永此刻管不了旁的什麼,只急切盯著拿著腰牌的白羽,只盼著人能給他個答案。
白羽將腰牌妥帖收進腰裡,才掀起眼皮冷冷看了人一眼,言簡意賅:
「她見不了你了。」
唐永呆了片刻,瘋魔似的瘋狂掙紮起來,滿眼通紅。
見不了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見不了,什麼是見不了了,她為什麼見不了他了,她,她為什麼見不了了……
唐永慢慢安靜下來,像是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雙通紅的眸子極慢極慢恢復了原來的顏色,又變得極淺極淺,絲毫沒有先前了光亮,甚至比從前還要混沌,就像徹徹底底失去了希望,只剩下茫然不知所措的空洞與絕望。
原來,她見不了他了啊……
他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了啊……
淚水毫無徵兆從眼眶裡落下,他卻依舊毫無察覺的模樣,只愣愣待在原地。
白羽冷著臉,看著人從憤然掙扎到心灰意冷,再到終於安靜下來,才示意梁山給人鬆綁。
白羽看著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男人,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既然你認得這塊腰牌,那自然也聽說過段十三爺的名頭吧。」
跟前的人沒有絲毫反應,白羽並不在意,繼續說著:
「正如你今日所見,那位正是你所念故人之子,更是尚書府嫡女,梁遠侯之妻,如今的侯府夫人。」
跟前的人聽見梁遠侯的字眼,才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動了動眼珠子,茫然看著面前面容凝重的白羽。
「所以,如果你還想做些什麼補救的話,就永遠不要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
白羽擰著眉,靠近了人身畔,聲音落在人耳邊:
「包括你的那些舊部,以及那第三位活·著·的領袖。」
唐永猛地一顫,抬起的眼神里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最終卻垂下了眸子,用同以前一樣的失魂落魄的聲音答著:
「我……什麼都不會說……」
*
「你打算躲在這侯府里躲到什麼時候?」
慕柔無奈看著饒有興致盯著小白嚼白菜的寧溪,問道。
寧溪撇著嘴趴在桌上,可憐兮兮看著她:
「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小女子已經無處可去了,你忍心把小女子趕出去嘛?」
慕柔十分頭痛揉了揉額角,實在招架不住這位戲精:
「行吧行吧,只是恐怕你也待不了多久,長公主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
寧溪才不管這些,只要眼下能賴在著就行,繼續逗著一身雪白的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