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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36:06 作者: 江月年年
姓者,統其祖考之所自出;氏者,別其子孫之所自分。
肖碧一時不好解釋中國人的傳統觀念,輕聲道:「這件事就是在乎的人很在乎,不在乎的人覺得無所謂。」
肖碧如今在學校里經常見到隨母姓的學生,還有其他稀奇古怪的姓氏,加上過去獨生子女政策的推行,更沒有跟誰姓另一家就絕後的說法。
肖碧摸摸女兒的小腦袋:「大姑奶奶的想法還比較落後,她總覺得姓氏不同,一家人就不親了。」
楚肖肖似懂非懂,她對風俗習慣還不太理解,以前覺得按血緣分親疏,哪想到還有姓氏的事。
一家人終於在周五傍晚乘飛機出發,前往楚家棟出生的老家農村。楚家棟還特意詢問小舅爺等人,但老人們覺得有點折騰,就沒有跟著回去。
飛機的頭等艙內,楚肖肖和楚肖逸坐在一起,她忍不住好奇道:「為什麼大姑奶奶要為姓氏生氣?」
肖碧沒有將事情講得太透,她不想給女兒灌輸這些,楚肖肖便詢問同輩的兄長。
「我怎麼知道?他們老胡家的事兒,何必問我一個楚家人?」楚肖逸幼時跟奶奶一起生活,他自然替楚家站台,嘲笑道,「可能老胡家有皇位等著繼承吧!」
楚肖肖沒get到他的梗,疑惑道:「你改姓胡就有皇位嗎?」他們不是在講姓氏,怎麼又扯上皇位?
楚肖逸:「胡肖逸多難聽!胡肖肖聽著更傻,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呼嘯而來呢。」
楚肖肖見兄長對胡家人意見好大,提醒道:「可二伯也姓胡啊?」
二伯是楚家棟的兄長,他當年隨父親姓,如今在上海發展,混得也不錯。二伯出差時來家裡看過,還抱過楚肖肖,當然她年紀小,如今記不太清。
楚肖逸:「二伯是例外,二伯現在回村也要被大姑奶奶釘上恥辱柱。」
楚肖逸的二伯是丁克家庭,丁克在農村是更可怕的事情。二伯已經惶恐得連續好幾年沒回村,知識分子無力招架農村老太太,再加上他是胡家唯一的男丁,面對的壓力更大,他偶爾都羨慕弟弟楚家棟姓楚。
楚肖肖越聽越糊塗,質疑道:「為什麼大姑奶奶不讓自己的孩子姓胡?這樣她就不用操心這邊的事?」
楚肖肖著實鬧不明白,大姑奶奶有自己的祖孫,為什麼還要摻和爺爺家的事?
楚肖逸被她逗樂:「你讓她支持小孩隨母姓,這不是要氣炸她嗎?」
大姑奶奶當年就為這事跟奶奶掐架,她要讓自己的兒女跟自己姓,豈不是啪啪打臉?
楚肖肖下飛機後,又經歷曲里拐彎的盤山路,果然遭楚肖逸說中,她被徹底顛暈。小丫頭終於從車裡下來,她大口地呼吸起新鮮空氣,然後相當爭氣地狂吐一口,噁心得稀里嘩啦。
楚家棟和肖碧頓時慌了,他們圍著小女兒團團打轉,開始噓寒問暖地給她擦嘴餵水。肖碧提前做了些措施,但她不敢給女兒吃暈車藥,只能用些無副作用的方式緩解,沒想到楚肖肖還是吐了。
「我就跟你說要後悔吧?」楚肖逸在旁幸災樂禍,不過他最後還是肩負起帶妹妹的重任,抱著楚肖肖繼續往山上走,「最後又是我來當你的座駕。」
楚肖肖平時還能跟他鬥嘴,她此時卻暈得七葷八素,喃喃道:「橙子樹……」
楚肖逸既好氣又好笑:「現在還惦記著橙子呢,我去超市給你買兩斤行嗎?小祖宗,你看周圍像有橙子的樣子嗎?」
楚肖逸抱起楚肖肖,讓她抬頭看看黑漆漆的周圍,如今天色已暗、光線黯淡,只能望見遠處黑沉沉的山,根本看不清農田和果樹。他都不知道妹妹對橙子樹哪裡來的堅持,他們在家裡小院現栽一棵不行嗎?
楚肖逸:真是城裡的小孩沒進過村,懷著莫名其妙的田園期待。
楚肖肖有氣無力地縮在兄長懷裡,她不知道一行人又走出去多遠,只覺得周圍的聲音逐漸嘈雜,光線也越來越亮。她在室外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暈車噁心的感覺漸漸消退,又慢慢覺得自己活回來。
大姑奶奶家住在山上的多層小樓,儘管是農村自建的建築物,但看上去也挺氣派。然而,祖祠的位置卻在小樓之前,所有人要在祖祠上香行禮,算是表明自己落葉歸根,然後就可以前往小樓休息。
雖然大姑奶奶的脾氣很糟,但她的子女孫輩倒挺友好,早就熱絡地為一行人準備好食宿。楚肖肖的表叔熱情地將行李運走,還有一大堆表兄弟姐妹躥出來,好奇地張望楚肖逸懷裡的楚肖肖。
楚肖肖看到眾多同齡小朋友,她又執著地要從哥哥懷裡下地,妄圖重整自己的狀態。楚肖逸見她一副「扶朕下來」的小模樣,遲疑道:「你確定你還行嗎?我覺得你今天已經歇菜?」
楚肖肖立在原地,她小手一推,振作道:「我可以。」
楚肖逸:「……」你面對其他小孩意外地要面子呢?
楚肖逸沒有辦法,只能放她下地,又見她穩穩地站住,看來是恢復精神。
大姑奶奶如今精神矍鑠,她走路也極為利落,在前排主持著上香儀式。祖祠內站著烏泱泱的親戚,讓楚肖肖暈頭轉向摸不到頭腦。她稀里糊塗地跟著大人們上香,然後就到發福果的環節,大姑奶奶會將供在祖祠里的水果發給眾人。
肖碧正跟其他家的媳婦攀談,她並沒有參與進上香,祖祠里基本都是男人及孩子。楚肖肖看到盤子裡的漂亮橙子眼睛一亮,她覺得爸爸果然沒有騙自己,老家就是遍布著橙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