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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頁

2023-09-03 03:27:34 作者: 如滿月
    女人掌心白皙,手指纖細,一看保養得就很好。完全看不出是個四五十歲中年女人的手。

    離開陳國杭這個敗類以後,溫明錦終於有了新的人生,黑暗的生命也被一點點照亮。

    那個男人應該對她是極好的。

    溫妤寧沒問過那個男人是做什麼的,但至少衣食無憂是可以做到的。

    正常來說,像溫明錦這樣一個長得漂亮,性格溫柔又賢惠的女人,是很容易嫁到一個喜歡她又對她好的男人的,可惜她一開始竟然碰上了陳國杭那種人。

    在他們離婚以前,溫明錦也是一個很溫柔的媽媽,即便是每天遭受著陳國杭的虐打,她也死死地把溫妤寧護在身下,沒對小溫妤寧發過一次脾氣。所以在溫妤寧晦暗的童年裡,她也曾經感受過些許的溫暖,然後——

    被這束光狠狠拋棄。

    怨嗎?

    溫妤寧告訴自己不怨,溫明錦有權利去逃脫這種悲慘的生活,對她來說,她只是一個拖油瓶而已。

    她有什麼資格,去指責溫明錦奔向更好的生活?

    不怨嗎?

    怨的。

    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拋棄,怎麼可能不怨。在後來很多個被陳國杭虐打的晚上,在抱著雙腿小聲哭泣的晚上,溫妤寧都在想,媽媽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為什麼,不能多保護她一點。

    對溫明錦她曾經有過指望,而對陳國杭,她已經產生不了任何的情緒,他如何都和她沒關係。就是哪天死在了路上,她走過都不會回頭看一眼。

    而溫明錦的一念之差。

    溫妤寧知道,她不是不後悔的。

    但是再後悔又有什麼用呢,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渴望她保護的小女孩了。所以溫明錦今天衝過來擋在她身前,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下次別再這樣了。」溫妤寧拿了張創可貼貼在她掌心的傷口,語氣平靜,「你哪裡能跟陳國杭對抗。」

    「只會讓自己受傷罷了。」

    溫明錦低著頭,「我只是……怕他又打你……」

    怔了瞬。

    「原來你知道你和他離婚以後,他經常打我?」溫妤寧慢吞吞抬眼,語氣卻聽不出有什麼波瀾。

    在和溫明錦離婚以前,陳國杭倒沒有對年幼的溫妤寧下手。而是在離婚以後,陳國杭無處發泄的怒火才全都發泄在小小的溫妤寧身上。

    當年溫明錦會丟下她,有可能是以為陳國杭不會沒有人性到對自己的親女兒下手。

    可沒想到,她竟然在知道在溫妤寧遭受了怎樣的虐待的時候,卻依然放任了。

    這其中不知她有沒有考慮過,那么小的溫妤寧,那麼脆弱的小孩。會不會有一天,被陳國杭毆打致死。

    溫明錦身體一頓,聲音訥訥,「我後來知道一點……」

    她確實是知道的。

    在她逃離後的某一天,溫明錦回過一次那個對她來說是地獄的地方,想偷偷看一眼溫妤寧。只是剛走到路口,就聽到了小女孩被打著痛苦害怕的哭聲。

    陳國杭猙獰的臉,狠著牙用力地往小小的溫妤寧身上踢著,看得溫明錦同樣感到一陣渾身劇痛,曾經被打的陰影鋪天蓋地籠罩下來,溫明錦眼睜睜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僵硬地轉過身,木然地走出那個路口。

    再一次,把她的孩子放棄了。

    後來,後來她冷靜下來,打了電話給陳國杭的父母。

    掛了電話,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陳國杭的父母一定會把孩子接走的。沒事了,一定沒事了,她不用再去管了。

    然後再也沒有打聽過溫妤寧的消息。

    溫妤寧就算知道這些早已經沒什麼感覺了,聽完溫明錦的懺悔也只是說,「都過去了,像今天這樣的事你別再做了。你以後好好生活不必管我,就像——」

    「以前一樣就好。」

    她說這些話並沒有什麼情緒,只是平淡地陳述。

    溫明錦卻心如刀割,用力地抓住溫妤寧的手腕,「我早就後悔了,我只是想當一個能保護你的媽媽。」

    「……」

    在逃跑之後,再裝模作樣地來當一個勇者麼。

    靜默一瞬。

    溫妤寧臉上帶著些許的厭倦,站起身,「不用了。」

    「我已經,有保護我的人了。」

    ——

    陳國杭的嘴巴很好撬,不過幾分鐘,他和那個彪哥交易骯髒事的地點就被他哀嚎著說了出來。

    這些年,好吃懶做的陳國杭到處混,沒做過什么正經事。為了撈點錢吃喝嫖賭,和那個叫彪哥的一個混混頭子,做起了『地下』交易,拐.賣強.迫了好些良家婦女進行違法的『情.色交易』。

    像這種犯了罪的人,裴敘白要對付他,都不用髒了他的手。

    很快巷子外面傳來了停車的聲音。

    陳國杭痛得扭曲的臉一瞬間面色如土,手撐在地上忽然一個衝擊,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翻過年久失修的土牆逃跑。

    整個過程,裴敘白從頭到尾都只是淡漠地看著。

    ……

    醫院門口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狂風過後,樟樹葉子在枝幹上搖搖欲墜著,然後似再也撐不住,葉柄終於脫離,飄飄灑灑地落下來,在空中飄蕩一會兒,直至落地。

    裴敘白打開車門在后座坐下,垂著眼隨意抽了一張濕紙巾,沒什麼表情地一根一根擦拭著指骨上沾著的些許猩紅又骯髒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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