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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31:02 作者: 多梨
    僅僅是想到,她的大腦就本能地想要逃避。

    她問:「怎麼回事?」

    路世安平靜地說:「我死於一場車禍,這方法挺俗氣的對不對?」

    「不過不用擔心,肇事者不是我,是一個酒駕的富二代,他喝得太多,把油門當成了剎車。」

    說到這裡,他無奈地笑了下:「沒想到考駕照時駕校教練講的笑話,竟然會成真。」

    於錦芒張了張嘴巴,她的喉嚨堵得很難受,花了好大力氣,才問:「什麼時候的事?」

    路世安說:「就在我們分手後的第二天。」

    於錦芒胸口很痛,她皺起眉,伸手捂住胸口,感覺到那裡涼颼颼的,也很悶,比暴雨來臨前的傍晚還要悶。

    「小芒果,」路世安溫柔地說,「別這樣,你這種表情,我看著也挺難受的。」

    於錦芒低頭,她想說這樣你就看不到了,看不到就不難受了。

    可她講不出。

    她什麼都講不出。

    她低著頭,眼睛酸痛死了,痛到像有人把一把合著雪花的凍蔥摁到她眼睛裡。

    路世安靠近她,抬手,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膛。

    他低頭,拍拍。

    「好了好了,笑一笑,小芒果,人死不能復生,嗯?」路世安說,「至少我們還有辦法去改變平行世界的結局,不是嗎?」

    於錦芒不吭聲。

    「沒事,」路世安笑,「等回去後,你有好工作,也有好的生活,就是少了一個男友——」

    頓了頓。

    「不,」路世安撫摸著她的頭髮,輕鬆地說,「但你擁有了一個優秀的前男友。」

    「最優秀的前男友,就應該像死人一樣,」路世安念著這句話,若無其事地笑,「瞧,我現在夠不夠優秀?小芒果?」

    第23章 重逢 七日的見面

    ——為什麼會分手?

    ——因為人總會變的。

    搬到新家之後,關於路世安的記憶就開始從於錦芒的大腦中剝離,好像有人細緻地用橡皮擦擦去了那些潦草的、不圓滿的痕跡。

    於錦芒和路世安之間並不缺少爭吵,也不是沒有提過分手。不過賭氣的分手和真正下定決心分手還是不同——

    於錦芒閉上眼睛,她的頭又要開始痛,連綿不斷抽絲的痛,這種疼痛感讓她暫且放棄思考,只問路世安:「我們最後一次為什麼分手?」

    路世安沉默半秒,才說:「你認為我們不夠相愛。」

    於錦芒搖頭:「我不記得了。」

    那些嘗試去回憶卻只能收到一片空白的無力,和如今面對路世安時一模一樣。

    她不記得了,忘掉了。

    「可能因為時間吧, 」於錦芒說,「畢竟談戀愛談了那麼久,得七年了吧?七年之癢,七年,這麼長時間,人經歷了那麼多事情,肯定不是我們剛開始認識對方的樣子……」

    比如初中時羞澀內向小路,經歷過爺爺過世,變成冷靜又理智、嘴巴毒的高中小路,念了大學,談起戀愛,是純情又熱情的大學小路。

    喔,還有眼前這個,會輕鬆拿自己死亡來打趣的路世安。

    於錦芒直覺這個話題再往下就要糟糕,她轉移話題,故作輕鬆地笑笑:「只有我,看我眼睛,也只有我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才能再七年後還保留著一份清澈天真。」

    路世安笑了,鬆開手:「你確定不是七年後還保留一絲愚蠢?」

    於錦芒說:「可是我招人喜歡!」

    「是的,」路世安說,「不僅招人喜歡,也招鬼喜歡。」

    又安靜了。

    「好了,別搞種族歧視,」路世安微笑,「往前看,啊?小芒果,現在情況還不一定,說不定還有轉機呢。」

    於錦芒看他眼睛:「你又想騙我。」

    「我哪裡騙你?」

    「你現在就在騙我,」於錦芒說,「你剛剛還在講,說』我們的結局很難被改變』。現在又來說,還有轉機。」

    「凡事總要先將最壞的擺出來,」路世安說,「我和你一樣,也不確定我們最後會怎麼樣,最壞的,也就是我去投胎轉世,你回到現實。往好了想,或許我們都會醒過來。」

    說到這裡,他嘆口氣:「不過你要記得為我收屍,我現在只苦惱一件事,我爸在監獄裡蹲著,我媽出國了——誰為我收斂屍體呢?」

    於錦芒說:「你想要什麼樣的骨灰盒?滑蓋的,還是翻蓋的?要不要再雕個花上點漆?哎,我記得還有個什麼螺鈿鑲嵌工藝……」

    「公墓挺貴的,別浪費錢了,」路世安說,「把我丟海里吧,現在國家不是支持海葬嗎?就海葬吧,隨風一把,抓起來飄。」

    於錦芒說:「我收回之前那句話,沒想到你還是有點浪漫細胞的。」

    路世安大笑出聲,他站在陽光下,頭髮邊緣有些隱約透明。低頭望於錦芒,他微笑:「就是這樣,小芒果,往前看,往前走,最差的也就是這樣了,不是嗎?」

    於錦芒說:「你的口才真適合去做傳銷。」

    路世安抬手,悄悄地去觸碰她頭頂一小撮翹起來的頭髮,看著她一無所知的臉,他說:「可是,我們現在有能改變命運的機會。我們可以改變小路和小於的人生——他們可以活下去。」

    於錦芒問:「難道只有讓他們分開這一條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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