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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29:24 作者: 星雲一曲
    最後在快要生第九條龍時,縣衙的女人跪求:饒了我這最後一個孩子吧,留下他為我們祭奠,哭得甚是悽慘,張天師在她生這最後一條小龍時,聽那女人的苦苦哀求,略一猶豫,小龍出生了,但他還是斬了過去,結果是斬掉了第九龍的尾巴,就成了斬尾龍。他又封住了所有的水源,斬尾龍到處尋找出路時,它找不到出路,最後在他家一個硯台里,見到了一泓墨水,它就著這墨水逃遁而去。

    直到斬尾龍母親去世了,墳就在徽州的問政山,斬尾龍年年都會到他母親的墳前祭祀,所以這裡才傳說。每年清明斬尾龍都要會回來掛紙,那天會天降大雨,風雷電狂起,所以每年清明徽州地區都會有一埸大雨,就是說斬尾龍回家祭母。

    第28章 第五幕(6)

    沈巍扔了鞭子,一把捂著趙雲瀾涌血的傷口,從茶几下找出了醫藥箱,手忙腳亂地替他處理著那道猙獰的鞭傷。

    直到白色的紗布層層裹上傷口,沈巍那起伏的胸口才稍稍平復下來,他怎麼也沒想到,剛才趙雲瀾會伸手來替他擋著揮落的鞭子。他半蹲在地上托著雲瀾的手,看著從紗布下慢慢洇出的血跡,死死地咬住了牙。

    他快心疼死了,也快恨死自己了。

    趙雲瀾慢慢推開了他:「起來幹什麼?」

    沈巍愣了下。

    「我讓你起來了嗎?」趙雲瀾又道。

    沈巍以為還是要打,當下又撿起鞭子。

    「沈巍!」趙雲瀾忍無可忍:「把鞭子收了,跪這兒!」

    沈巍這時才有些回過神來,他收起了懲魂鞭緩緩跪下,抬眸看著趙雲瀾,等待著他的下一步指令。

    然而趙雲瀾沒有再開口,只是起身去了房間。

    一晚上,沈巍就這樣正跪在沙發前面,廚房裡的燈光映在半明半暗的客廳里,將他的身影在地上拉長。

    房裡的燈亮了一夜,沈巍隱隱聽見趙雲瀾在打電話,又像在翻動著什麼東西,直到後來,一陣又一陣的暴雨聲將房內的聲響刷了個一乾二淨。

    沈巍垂眸看著沙發邊緣濺上的一兩滴血。他從未被這樣罰過,當年崑崙和他說過,蚩尤求他庇護巫、妖二族,便在崑崙山下長跪長叩,他不喜歡這種磨人的方式。若不是大慶這饞貓舔了蚩尤膝下磨出的鮮血,他才不會答應蚩尤,結下因果。

    當年蓬萊山下,他還記得自己仰頭望著剛下山的崑崙,他面帶疲倦,若有所思。

    「小巍,你覺得我很殘忍是不?呵,天道如此,我必得擇一族自滅。」

    沈巍的心劇烈地抽動了一下,他想起在蓬萊山腰,在洪荒大水之前,那名青衣男子背對著一地狼藉的巫族屍體說出的上面那句話。

    沈巍深深閉上了眼,窗外的雷聲轟隆響起,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古書上的一句話:「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如今果然要天地混沌了,而那個人,將會給自己一個怎樣的答案?或許從一開始,沈巍就明白自己是在奢望,他出生於最污濁的地方,又天生帶著最兇惡的戾氣,他又怎能配得上那個一力擔負天地的山河之主?只是……一萬年了,這一萬年來他的深情、他的付出、他的真心、他的謀算,是否能夠換回那個人,那個人口中的一句承諾?

    沈巍睜開了眼,一絲淺淺的苦澀浮上了唇角。他就這樣正跪良久,直到天邊泛出淡淡的蒼白。

    天快亮了。

    趙雲瀾一推開房門就看見沈巍直直地跪著,他沒戴眼鏡,睡衣前面被撕裂了,袖子也沒有放下來,整個人帶著點隱隱的狼狽與憔悴。

    「雲瀾。」沈巍終於發現趙雲瀾站在了房門前,小心喊了他聲。

    趙雲瀾大步走了過去,拉起了他:「起來。」

    他的右手本就受傷嚴重,這樣一用力,又有一些血跡從紗布下滲出。

    「雲瀾!」沈巍扶著茶几站了起來,拿過沙發上打開的醫藥箱:「我給你換藥。」

    「不用,」趙雲瀾皺了皺眉,從醫藥箱裡挑了塊紗布,匆匆給自己右臂又裹了層,用牙咬著繫緊,又看了眼沈巍:「你去換套衣服,和我一起出去見一個人。」

    沈巍:「誰?」

    「趙心慈。」

    趙雲瀾與趙心慈這次見面的地點不在家中,而是在上次沈巍與他見面的茶樓。在一起走上二樓時,趙雲瀾明顯感到沈巍有些緊張。

    「早,」趙心慈已經比他先到了,正在緩緩飲著一杯紅茶,趙雲瀾站在老遠就和他打了聲招呼。

    上午的茶樓十分冷清,趙雲瀾不等他開口又擺了擺手:「其他話都免了吧,你又不是他。」

    「趙心慈」點頭,看了眼沈巍,眼神滯了滯,慢慢放下茶杯。

    趙雲瀾不顧服務員在旁,拉起沈巍的右手一起走了過去,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來壺綠茶,謝謝。」

    「雲瀾,要不我先出去下?」沈巍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趙心慈,打算起身。

    「不用,」趙雲瀾死死扣住了一直沒鬆開的沈巍的手,望著對面那人,待服務員離開後才開口:「我就說幾句話。前輩----我這麼稱呼你可以吧,你也看到了,我和沈巍現在這樣,根本沒法分開。人鬼殊途什麼的,既然大封快破了,您也不用勸我了。我就是想問您幾句話,您也別顧慮什麼,所有事沈巍都和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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