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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33:00 作者: 菌行
可惜距離瓊崖島發展成東北第四省還有好幾百年,不然他們還可以在這吃到不少東北小吃呢。
秋瑜吸溜著梅子茶,心裡惦記起了大拉皮,還有炸鮮菇,鍋包肉。
至於東北酸菜麼,自然也是好吃的,比韓式酸菜好吃,不過北方人豪氣,同隊的東北隊友帶特產時都不會帶酸菜,好在厘家的醃菜也好吃,秋瑜行商做生意時,就愛拿這些開胃的菜做路菜。
為了更深入細緻的治理此地,呂瑛是從未放鬆過文教一事的,他不光努力掃盲,還找了不少戲班子。
除了包括《芙蓉恨》、《簪花怨》、《白雪飄》等一系列呂青天探案集,還有許多以鄉間趣聞、農業知識為基礎而發展出來的小戲。
秋瑜跟著呂瑛聽了一陣,發現瓊崖島此地的戲劇比外地明顯更加先進,這先進之處就在於此處戲曲的節奏更加明快,用詞更加直白,屬於聽起來完全沒門檻,長了耳朵就能聽懂在演什麼的程度。
他輕輕推呂瑛一下:「瓊崖島戲曲發展的方向是你定的吧?」
呂瑛眨巴眼睛:「是啊。」
秋瑜好奇:「你不是很文雅,看到我寫詩會說我糟蹋詩這個字的人嘛,怎麼說起戲劇發展的時候,就使勁的讓人家往俗字上頭奔呢?」
呂瑛面露嫌棄:「你寫的那叫詩嗎?再來一萬次我也得說你的詩狗屁不通,而且那些戲編出來又不是給文人雅士看的,是給老百姓看的,屬於他們的東西,自然要他們喜歡和看得懂,我告訴你,這不叫俗,這叫直白簡約利落,細看也有其深意和價值。」
在呂瑛這位文藝方面的SSR眼裡,藝術的價值不僅在於內涵,還在於其能否普及,能否讓更多人喜愛,而他的這種觀念,其實也代表了一件事——呂瑛尊重每個觀眾。
就算是他親自動手改編《芙蓉恨》的時候,也是為了提升湖湘道觀眾的觀感。
呂瑛這人其實不愛和人說道理,主要是太忙了,沒空,他自己也缺乏這方面的耐心,何況有許多,未必能聽得懂他的道理。
轉來轉去,戲就成了呂瑛向下宣揚政理的渠道,且他也十分看重這條渠道。
秋瑜想起這人的代表作《保國將士圖》不僅技法精妙,更難得的是其中蘊藏著禹武宗對曾與自己一起並肩作戰的將士們的追思,以及,敬重。
其實這人的本質倒是從史書到現實里一直沒怎麼變過……他平等的奴役折磨每個讓他不爽的人,也平等的尊重每個在他生命里閃耀過的人,無論對方是什麼出身,是農民還是軍士。
秋瑜的神情軟下來,轉過頭,和呂瑛一起看完了那部叫《甘蔗田》的戲。
戲台子搭得自然是簡陋的,唱戲的女娘與郎君也都不是那種生得驚艷的美人,唱功與聲音條件也不是頂頂好,可路過的人都愛聽他們的戲,戲曲編得也生動,常有引人發笑的段子,細品卻是在趣味中說了許多種植甘蔗的要義。
聽說寫出《甘蔗田》這個本子的人叫馬月香,曾被父母賣進窯子,是那種沒簽身契的賣法,做個兩年,攢了的錢都被兄弟拿去娶妻,她自己也被許給了同村一個給地主打架的惡漢。
後來呂瑛殺穿瓊崖島時,那馬月香的丈夫也跟著主家一起腦門上城牆,而馬月香被拉去糖坊,後來過了掃盲,又去甘蔗園做管事,《甘蔗田》就是她工作之餘寫的,如今馬月香跟著飛雨一起,在掃盲班這個教育體系中,和那些接受教育的百姓們一起創作更多作品。
瓊崖島上近年來之所以文藝昌盛,也是因為呂瑛將享受文藝戲曲的資格交給了人民吧。
戲曲演完,呂瑛和眾人一道鼓起掌來,扔了幾個銅板,可是當戲班重新開鑼,演《救苦救難雨神》的時候,呂瑛面上的喜意逐漸消退。
秋瑜知道呂瑛一直都在擔憂宗教發展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
他低聲說:「至少雨神教的教義是好的。」
呂瑛道:「任何宗教的初衷都是好的,即便是那些洋人信奉的神,也會讓人向善,可你看那些洋人的神甫做的是什麼事,一旦有不如他們意者,就滿嘴讓人下地獄,這也符合神的初衷嗎?」
呂瑛堅定地認為,任何以善意為初衷的宗教,到最後都會孕育出扭曲的果實,別說呂家如今對此地的掌控還夠,已經有人祭之事,南洋那邊是屢禁不止,瓊崖島這邊也有別有用心之人。
他冷冷看戲班一眼,轉身走了。
兩日後,他們回到瓊山港,呂瑛先是叫來姜平,讓他起草文書發給如今主管島上刑律的錢阿全,他這一路巡查發現了幾個不老實的官吏,得辦。
接著他向全島管理文藝的官吏、宗教里能說話管事的人發出召集令,要求他們到瓊山城來。
既然已經清楚了戲曲對於宣傳、向百姓傳達政理時有多麼重要,呂瑛便要抓緊這一塊,牢牢把控戲曲發展前進的方向,絕不讓其有走歪的機會,而島上的教徒們也要好好管束。
秋瑜這時卻發現一件微妙的事情。
在呂瑛回家幹活後,明明呂警官人就擺在那裡,且也是樂意接活來乾的樣子,但呂瑛卻一股腦的將外祖父外祖母以及母親手頭的活都接到了自己手上,讓呂警官和呂房、沐躍一起去準備出海船隊,一副「媽媽你去玩吧,工作我來就好」的架勢。
不是說呂瑛不孝順媽媽,但這小人家是那種心甘情願自己幹活,讓其他人閒著的性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