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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33:00 作者: 菌行
    姜平:「那,湖湘今年會鬧洪災嗎?」

    呂瑛:「我覺著應該不會,頂多雨大點,但以堤壩的質量,應該沒事的,我和娘一起在堤壩邊待了好幾天,都是這個感覺。」

    雖然呂家的天氣感知只有七天內是精準的,對一整年的氣候感應不準確,但呂瑛屬於天賦異稟的那種,他說哪年颱風可能會比較多,最後大概率會中。

    小朋友望著月亮:「大概有人對堤壩動手了吧。」

    姜平瞳孔一縮,他冷聲道:「是誰?」

    呂瑛:「誰得利就八成是誰唄,都認識我娘這麼久了,這麼基礎的查案法子都不會?」

    姜平驚疑不定,他年輕時闖蕩江湖,之所以被人逼到海上差點死了,便是因他看不慣某些骯髒事,對一些大族子弟動了死手,結果卻差點賠了性命。

    而且他是湖湘人,知道呂瑛和秋瑜兩個小孩子決定接收湖湘六千難民時,姜平是又敬佩又感激的。

    他不顧瓦片硌膝蓋,對呂瑛跪下,誠懇問:「屬下愚鈍,猜不出因由,求孫少爺告知。」

    嵐山不說話,只在一陣夜風吹來時,為呂瑛披了氅衣。

    呂瑛扶著衣角:「左不過那幾家,八成是曹家吧,我猜。」

    襄國公曹遲,今年七十五歲,是隨開龍帝開國的武將,在湖湘一帶頗有影響力,他的次女則是梁王秦樹安的王妃,幼女則入宮做了愉妃,長子隨江百岸鎮守邊關,次子則是湖湘布政使司左布政使。

    「我娘說過,湖湘之害不僅有鹽幫後面的雲、宋、鄭、仇四家,他們只是武林豪強,還有些家裡做大地主做官,對百姓之害,不亞於鹽幫。」

    呂瑛眯起眼睛:「比如說曹家,聽說開國的那位陛下在湖湘劃了片地賞給襄國公,可這些年那地卻莫名其妙大了近一倍,只是當年五王亂京時,曹家想支持梁王上位,在當今繼位後,對曹家不怎麼客氣,曹家這才有所收斂。」

    他悠悠道:「只是曹家蟄伏這麼多年,那顆心怕是還沒死,而且曹老二做了文官,如今他們可不光光只代表自己,還代表湖湘一帶其他想要兼併土地的士族,你說等邊境打起來了,他們會不會趁著當今騰不出手,對堤壩下手呢?」

    姜平喃喃:「若是在太平年景,花錢去買良田自然難,可若是破開堤壩,使水淹沒農田,土地的原主人要麼死了,要麼遭了災,這時再去收土地,就容易得多了。」

    呂瑛:「沒錯,而且皇帝未必能在事後追究他們,因為湖湘士紳手中有糧,一旦前線吃緊,官府就不得不以自身信用朝糧商貸糧,這個時候,你說皇上會辦他們嗎?」

    嵐山聽不下去了,他是個性子直的,一拳捶身下:「那些人,該死!」

    姜平失聲:「前線打仗呢,他們在後邊這麼添亂?他們是孟人派來的奸細吧!」

    呂瑛涼涼道:「奸細哪有他們那麼會禍國殃民的,別辱奸細了。」

    姜平一時不知怎麼回這個話,就聽呂瑛又擔心起小夥伴來。

    「只要秋瑜老老實實把難民給運回來,再賑個災,治個疫疾,有陽盛子道長在,他的安全,我是不用擔心的,可是秋瑜的腦子也不差,要是讓他追究到真相,惹了曹家,那士紳和武林豪族聯起手來,我就又要死朋友了。」

    說到這,呂瑛很無奈,王大胖死了,他只要對王老爺動手就算報仇,可秋瑜要是死在這個局裡,他不得把湖湘里有頭有臉的士紳、武林門派、鹽幫都殺個遍吶?

    那可太麻煩了。

    第33章 小劉

    天陰雲灰,沉沉的幾乎要壓到地上,蒼茫大地上有蔥翠森林,一條人族開闢的土黃官道從中穿過。

    官道上,秋瑜二十來人騎著馬一路飛奔,進入湖湘的地界後,總共三天的時間,只有一天下了雨,而且還是小雨。

    秋瑜覺著就這點雨,還不至於引發淹沒四個縣的大水。

    路經一縣城時,附近有河,秋瑜便避開同伴,獨自騎馬去看了看,發現水流湍急,水位的確較往年更高,但絕沒到能淹掉四個縣的地步。

    看到這,已經穿越九年,對這年代是什麼德性的秋瑜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拍著大腿,十分痛心:「搞這些事的人作孽啊。」

    有人在背後勸告他:「大個子,老道只想把你平安送回到呂家孫少爺身邊,你可別亂來,好好跟著這批難民回去就是。」

    原來是陽盛子跟過來了。

    秋瑜回頭一笑,本是偏陰鬱冷酷的長相,卻被笑出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明亮:「那可不行,若這場洪災背後有人為,那被淹了的四個縣裡的百姓豈不是冤大頭?做冤大頭已經很慘了,我得給他們一個公道才行。」

    陽盛子腦子裡當即只剩一個念頭:完蛋了,這一趟走完,他非得脫一層皮不可。

    陽盛子腦門突突的疼,他扶住額頭:「那你可一定得注意自己的小命了,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秋瑜:「啊?」

    陽盛子:「你認識王大胖嗎?」

    秋瑜:「呃,聽瑛瑛提起過,他說以前為了給王大胖報仇,還被家裡發現他偷練了武功,結果被呂阿公把武功給廢了。」

    陽盛子冷笑一聲:「那你一定不知道,呂瑛武功被廢後也沒死心,硬是趁著呂房出門跑船的時候,在島上用呂家的勢力擠兌王家的生意,把王老爺逼上吊了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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