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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33:00 作者: 菌行
王周周的來歷更有意思,他是京城紈絝,在鑾儀衛里得罪了今上獨女慧柔公主的奶嬤嬤的親戚,被家族送到偏遠之地避難的。
呂瑛也是想明白了,在呂家的運作下,每年瓊崖島給朝廷的稅都是固定數額,十萬兩白銀,多了沒有,萬一那年刮的颱風多,就只給八萬,不找朝廷要賑災錢糧都算他們有良心。
既如此,定安縣的稅就是他的稅,就算定安縣以後富到能一年收到十萬兩的稅,他也只意思意思給上頭三千兩,其餘的都是瑛瑛的。
王知府只會撈油水,玩女人、生孩子,小舅子都有幾十個,朝廷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從不抵禦倭寇,把稅給他們還不如給瑛瑛,好歹他以後還會幫娘養難民呢。
現場幾位朝廷官員對此只有點頭的份,孫少爺姓呂,孫少爺說得算。
說完稅的事,又談吃飽飯和脫貧的事。
縣丞陳鈞表忠心:「孫少爺放心,我一定帶著全縣人一起好好干,多墾荒田。」
呂瑛反駁:「勤懇的農民那麼多,難道流的汗水多,收成就能多了?你見過哪個窮苦人能用努力脫貧的?有是有,但少得可憐!」
陳鈞結巴:「那、那怎麼辦?」
呂瑛鄙視地看他:「給他們找財路啊,如今海邊賣得最好的商品有瓷器、絲織品、茶葉、糖,但這又有一個問題,做這些東西,就必須確保我們有糧。」
呂瑛抬手,姜平將算盤放他面前,呂瑛把算盤打得啪啪響。
「本縣有兩萬人,若要每人都吃飽,種糧的耕地不得少於一萬畝,且要一年兩收,可地力有限,必須輪耕養地,再有預防天災、人口增長等考量,耕一萬畝的地不保險,兩萬畝的糧地才勉強令人心安。」
「可一個壯勞力,便是有耕牛輔助,也只能耕八畝地,為了不把人累死,就算一人耕作五到七畝地,官府再購置耕牛助農,伺候兩萬畝地,我們也要四千人!」
不保耕地死線也可以,之前縣裡鬧糶,一是糧商作祟,二就是許多人為了多賺點錢,種了甘蔗、蔬果等經濟作物,又或者去做小生意,偏偏去年颳了大颱風,毀了不少好地,使本地的糧儲捉襟見肘,才有了那麼多饑民。
現在呂瑛手裡握有足夠強橫的暴力,等缺糧了,若不嚴重的話,饑民們也不敢吃他的排頭,頂多自己去菜人鋪子等死,可呂瑛覺著吧,自己要是任由本地還有菜人鋪子這玩意,還何談養娘帶回來的難民?
這東西在他的地盤上得通通消失才行。
總之,小小的呂瑛目前還沒總結出搞輕工業致富需要足夠的糧食托底這條規律,但他已經本能的以這條規律為基礎展開工作了。
但勞力有限也是個硬性問題,雖然如今平均壽命低,許多人活不到老就死了,活著的普遍還能勞作,那定安縣兩萬人口裡還是有老弱病孕殘等不能耕田的,這咋辦?從哪找更多勞力呢?
呂瑛思忖著,而錢阿全看到呂瑛算出來的數字,竟覺著陷入了死胡同口,不知如何找到出路帶全縣脫貧了。
王周周則目瞪口呆,他是京城金粉玉香處混跡出來的紈絝,自問見過不少世面,也看過許多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少年英才,但像呂瑛這樣七歲就把民生摸得清清楚楚的卻是頭一回見。
陳鈞更是睜著眼睛,開始思考孫少爺環島游時,到底都看到了些什麼。
這時秋瑜出聲:「瑛瑛說得對,要富起來,首先就得保證大家能吃飽,不然什麼都是空的,既如此,我們可以在保耕地的時候,想法子提升糧食產量,再從外購糧補充,讓更多的勞力從田裡解放出來。」
呂瑛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果然,全場只有小夥伴是最頂用的,他笑著問:「產量怎麼提?」
秋瑜伸出手指:「我有幾個法子,一,請擅長種田的來做田先生,集中起來教大家怎麼耕種才能更高產,二,堆肥,我這有做好肥料的好方子。」
秋瑜好歹是個考進985大學學醫的學霸,化學成績不錯,他在現代的爸爸還是個家庭煮夫,愛在陽台種菜,秋瑜跟著照料過他的菜,知道自製一些肥料。
比如說拿50斤牛糞和25克的黃豆粉混一起,扔缸里發酵幾天就可以做氨水。
氨水不光能做肥料用,還能洗羊毛、呢子、製革呢,但要找大量羊毛、皮革,還得等瑛哥把草原打下來……那就是十多年後的事了。
看著萌萌的瑛瑛,秋瑜心想,這個小人家還是先好好長大吧。
除了氨水,還有骨頭、頭髮之類的泡起來發酵好,可以做磷肥。
還有些土肥則需要加熟石膏才能做了,秋瑜和呂瑛手頭都沒有材料,但要說石膏礦的話,秋瑜的老家湖北、瑛哥奶奶的老家湖南都有,只要呂瑛需要,秋瑜可以去開礦。
而石膏礦最多的北美……那得看瑛哥以後能不能活久點去打下來了。
春耕的事被呂瑛交給了錢阿全和陳鈞兩個人去管,他只提出兩個要求,一,守住兩萬畝田地的死線;二,協調好本縣的勞力,給他留些做別的勞力。
「你們本就是縣官,要是連縣裡的事都辦不好,那就別辦了。」呂瑛說完,他背後的嵐山眯起眼睛,滿臉殺意,一副「你們干不好活我就幹掉你們」的架勢。
現場所有人都在心裡罵了一句狗腿子。
錢阿全咽了下口水,面露苦笑:「是,孫少爺,我會盡力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