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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22:05 作者: 子醉今迷
上面歷數著太子在京城中種種「惡行」——縱容身邊人作惡,又私吞蒙古送去的貢品。
卷宗是大皇子拿過來的。
此時, 大皇子躬身站在康熙帝跟前,把案卷上的細則陳述出來:「……那人是他乳母的丈夫, 仗著和他的關係,在外面胡作非為,花天酒地掠奪百姓錢財和房屋。他的手下更是猖狂,收受官員賄賂,強奪百姓私產。他不制止這些人就罷了,反而任由他們在外面亂來, 此行此舉可謂是惡貫滿盈, 丟盡了皇家的顏面。」
陽光透窗照進屋內, 為大皇子的周身鍍上了一層朦朧亮光。
康熙帝猶不敢信,瞥了眼站在陽光中的大兒子, 遲疑著問:「當真如此?」
「皇阿瑪!」太皇子猛地抬頭目光灼灼望過來:「大理寺審問那幾個攔著御駕的百姓, 已然通過他們的口知道了這人作惡多端的事情。那些百姓也是沒了辦法, 知道走普通狀告的路子,狀紙一定會被他的人給攔下, 出於無奈方才告御狀。皇上明鑑, 一定要徹查此事,還百姓一個安穩和一個公道啊!」
大皇子說著說著, 仿佛體恤到那些百姓不易似的,眼淚紛涌而出。
康熙帝一言不發地合上了卷宗。
大皇子緊接著鏗鏘說道:「皇阿瑪一向叮囑我們,讓我們謹慎行事, 無論做什麼,都要秉承著『兄友弟恭』的原則,按照我朝律法,一絲不苟地做好每一件事。不能因為出身皇家就行為倨傲目中無人。兒臣一直秉承著皇阿瑪的教誨,從不敢逾越半分。因此,看到這種『不聽皇命』有違皇阿瑪教誨的行為,兒臣就痛心不已,忍不住想要為那些深受其害的百姓們伸冤吶!」
說完他深深一揖,姿態之低,頭都要觸到地面了。
他話語中「不聽皇命」四個字終究是刺痛了康熙帝。
昨兒晚上,太子一系列「不聽皇命」的行為,已經讓康熙帝深惡痛絕。
今日大理寺送來的卷宗中所陳述的種種惡行,更是讓這四個字更深地敲入了他的心裡,讓他疼痛難忍。
「太子舉止不當,行為不端,實在是難當大任。」康熙帝面容冷肅地沉沉說著:「朕這些年念他母親早亡,對他百般呵護,沒想到居然教出了這樣的逆子!」
他把卷宗擲到地上,冷哼一聲:「傳令下去,這些惡奴刁民一個都不准放過!另,凡是作惡欺侮百姓的官員,全都押入大理寺監牢,嚴加審訊!」
大皇子耐心等著耐心聽著,到最後都沒聽到對那個人的處置,忙急聲詢問:「皇阿瑪,處置僅限於此嗎?只處置這些人嗎?」
那個幕後給他們撐腰的人,就不管了嗎?
康熙帝怒目圓睜:「不處置這些人,還處置誰?照著你的意思,胤褆,你還想怎樣?」
大皇子被皇上點了名後,悚然一驚,暗道欲速則不達,忙收斂心思說道:「兒臣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著『為虎作倀』,他們這般行盡惡事,也不過是有人指使他們縱容他們如此而已。試問天下是皇阿瑪的天下,有人想要把皇阿瑪的天下搞亂,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康熙帝不願再聽下去,擺手說道:「朕都知道了。你孝心可嘉,只是朕剛到蒙古需得稍作休養。你且下去吧。」
大皇子無法,只能不甘不願地退出了屋子。
等到他的身影在屋子裡消失,康熙帝方才面露疲態,招了身邊的人過來詢問:「你剛才都聽見了。你覺得此事如何?」
梁九功給康熙帝斟了一杯茶,方才緩聲說道:「奴才不敢妄議朝政。」
「不是朝政,是朕的家事。」康熙帝道:「朕讓你說,你就當做閒聊幾句罷了,說說看。」
梁九功細觀皇上神色,又回想著剛才皇上的一系列表態,斟酌著說:「既然是家事,那麼兒子不聽勸,教育教育就是,沒必要上升到律法或者是家國百姓那麼嚴重。在旁人看來可能是危及國家的大事,那往小了說,也是皇上的家事,可以當做家事一般,關起門來教育。不至於一定要放到官員和百姓跟前,毫無遮攔地用律法來說教。」
康熙帝語氣猶豫:「可他若是犯了的事情,是危及百姓的,朕也能不管?」
梁九功:「危及百姓的是其他人,並非是他本身。都說是他縱容家奴到了這個天地,可他或許也被蒙蔽了呢?他也許不知情,只是有些人用了他的名號,在外胡作非為。最後又非要把罪名安到他的頭上,那他就當真冤枉了。」
「你說的沒錯,朕也怕冤枉了他,所以一直不敢表態。」康熙帝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這事兒朕再慢慢細思。你先出去吧,朕獨自好好想想。」
院子裡。
大皇子離開那間屋後,一直沒有走遠,而是藏身在旁邊的一個屋子的屋角外,細觀康熙帝屋子那邊的動靜。
過了好半晌,梁九功躡手躡腳地出來,又將屋門輕輕關上。
看到這一幕後,大皇子方才放輕了腳步離開了那個院子。
他身邊幕僚一直等在不遠處,都等急了方才看到他過來,忙迎上詢問:「怎麼樣?皇上怎麼說?」
大皇子語氣清淡中透著些微的不悅:「也就那樣。好說歹說,就沒個准信兒出來。沒說關於太子半個字的不是。」
幕僚砸著嘴納罕:「不應該啊。那些都是太子身邊人幹的,而且大理寺那邊已經查清楚了,就是太子身邊的人……就這樣,都還沒半個字兒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