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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25:28 作者: 廢孚一隻
    這次突如其來生病讓季亭難得生出了危機感,病好之後,不用路遠澤再提醒,季亭就默默地給自己加好了衣服,還套了件比之前厚一點的大衣,感覺保暖效果可以了,才出門。到事務所之後,先是被老楊噓寒問暖一番,問他身體怎麼樣,可以工作了嗎,要不要再休息兩天,「身體最重要,其他事兒都能往後稍。」

    季亭說:「已經沒事了。」

    老楊看他的臉色的確好了很多,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好好照顧自己,我們的台柱子可不能倒下。誒對,前天的粥喝著怎麼樣?」

    「還可以。」

    「不枉我跑三條街給你買回來,」老楊拍拍他的肩膀,「好喝就行。」

    說完他再次強調:「一定得好好照顧自己啊,可不能因為年輕就可勁兒折騰,不然等年紀大了有你受得。」

    季亭點點頭:「知道了。謝謝你的粥。」

    老楊嘿嘿一笑:「不客氣。」

    「我約了客戶,先走了,你趕緊回辦公室坐著歇會兒去吧季亭。」老楊拎著公文包離開,朝他擺擺手。

    「好。」

    季亭回到辦公室,裡面已經有了一個人,自然是路遠澤。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後者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欣慰的神色。季亭有些莫名,見路遠澤目光落到自己的大衣上,頓時明白了,於是有點哭笑不得。

    「學長吃早飯了嗎,今天感覺怎麼樣?」路遠澤問他。

    季亭把大衣脫下來,「吃過了,感覺還不錯。你呢?」

    「我呀,我當然也吃過啦,」路遠澤起身,「我去給你沖杯咖啡。」

    「好,多謝。」

    「不用客氣。」

    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將季亭身上殘留的寒意全部驅散了個乾淨,他靠在辦公椅上,愜意地呼出一口氣,允許自己暫時休息一會,調整好狀態再開始工作。他透過落地窗看向外面,天空秉承著這幾天一貫的陰沉風格,灰濛濛的雲鋪滿整片天空,把太陽遮得嚴嚴實實,幾乎分不清是早晨還是傍晚。

    路遠澤前兩天說得雪倒是一直沒有下,天氣預報也不是完全可信的,季亭看了一眼當事人。對方本來正在埋頭打字,隨後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頭問:「學長是在看我嗎?」

    沒料到自己會被當場抓包的季亭有點尷尬,想否認也沒法否認,只能掩面咳嗽兩聲,說:「我看……這幾天都是陰天,氣溫也很低,但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下雪,你之前不是說有雪嗎?」

    「學長喜歡下雪嗎?」路遠澤跟他一起看向窗外,「我也不知道,前兩天看天氣預報明明是說有雪的,但一直都沒下來,可能是條件沒達成?」

    「可能吧。」

    又過了一會兒,季亭一杯咖啡見了底,他剛準備開始工作,正巧接到委託人打來的電話。

    林女士先問候了一下他的身體,前兩天因為他生病,工作都是老楊和路遠澤處理的,委託人的電話自然也接到了他們那裡,林女士挺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季亭告訴她自己已經沒事了,林女士才放心。她打這通電話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詢問他跟官司有關的事,季亭耐心地把她的問題挨個解答清楚,兩人又商討了一些細節,基本弄清楚以後,林女士才徹底放下心來,掛斷了電話。

    季亭對著兩人剛剛商討的細節把起訴書完善了一下,剛敲下最後一個字,就聽見路遠澤叫自己的聲音,「學長,快看!」

    看什麼?季亭下意識看向路遠澤,路遠澤擺擺手,「不是看我,看外面。」

    「下雪了!」

    季亭視線轉向窗外,伴隨著路遠澤的聲音,他看到了路遠澤說得雪。

    ——跟平常人們認知中的雪有點差距,興許是剛開始下的緣故,很小,還沒有形成雪花的樣子,只是一個雛形,數量也少,要仔細看一會兒才能分辯出來。

    「剛才我就注意到了,但沒敢確定,」路遠澤說,「等了一會兒它沒有停,天氣預報上也先是下雪了,我才確定外面那是雪。不過不應該叫雪花,應該叫雪粒才對。」

    季亭也認同路遠澤的看法,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不斷下落的雪粒,「剛開始下雪,一般都比較小,過一會兒可能就變大了。」

    「是這樣的嗎?」

    「嗯。」

    「有點神奇。」路遠澤說著,也起身,來到季亭身邊,和他一起看向窗外,「我家那邊從來沒下過雪,小時候有段時間我一度以為別的地方都跟我家那邊一樣,一年四季溫度都差不多,雪只有電視上才會出現,直到我爸媽帶我來北方旅遊以後我才知道,原來有些地方真的會下雪。」

    季亭:「你是南方人?」

    「對呀,M市的,四季如春,有山有水,風景可好看了,有空我帶學長去我家玩。」路遠澤笑眯眯道。

    季亭勾起唇角,並沒有應下他的邀請,而是說:「M市的風景的確不錯。」

    路遠澤看出他的意思,也沒強求,畢竟萬事都不能操之過急。

    不出十分鐘,飄下來的雪花果然漸漸大了起來。季亭那時已經坐了回去,路遠澤還留在窗邊,興致勃勃地對著外面紛飛的雪花拍了幾張照片,剛想叫季亭,轉頭一看,季亭正在翻閱文件——也許是在整理材料——從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一半側臉,即使只有一半側臉,也讓路遠澤一瞬間看得呆了,鬼使神差的,他悄悄舉起手機,對著季亭拍了一張。拍完他才後知後覺這樣不太對,沒有經過季亭本人的允許偷偷拍季亭,嚴格來說算是侵犯了對方的權利,這不是他身為一個法學專業的人應該做的事。路遠澤盯著照片看了幾眼,雖然不舍,但還是毅然決然地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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