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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3:25:28 作者: 廢孚一隻
路遠澤始終扶著他,當然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及時接住了他,看到他眉頭緊皺的樣子,忙問:「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頭疼了?」
「……嗯」
遲來的頭痛身體力行地向季亭證明他其實並不是沒事,令季亭意識到自己的確生病了,與此同時,之前被忽略的感覺緩慢重啟,很快,除了頭痛以外,季亭的喉嚨也開始疼起來,鼻子裡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身體也軟下來,四肢仿佛一下子被抽乾了力氣,軟綿綿的,只能靠路遠澤半摟半扶著才能走路。
他平時很少生病,所以一開始沒有察覺的時候始終認為自己是正常的,騙過了大腦,也騙過了身體,神經末梢受到了麻痹,沒能及時將信息反饋回去,直到疼痛超過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最大閾值,這才終於讓大腦意識到了這件事。昨晚下車獨自在寒風中「散熱」的畫面突兀地出現在腦海當中,季亭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身體原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
「我好像……真的病了。」說話也失去了力氣,張嘴還會引起頭疼,季亭用疼得快要裂開的腦子艱難思考了一下現在自己堅持去醫院的可行性又多大。
然後試著抬起腳,沒走出半步就歪回了路遠澤身上,他閉了閉眼,睫毛因眼睛眨動而輕顫,意識到自己目前能做得只有吃力地抓住路遠澤衣角,「麻煩你,陪我去一下醫院吧。」
路遠澤比他還著急,「好!學長你再稍微忍忍,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說完覺得這樣扶著走太慢了,路遠澤乾脆把季亭背了起來,他跟季亭差不多高,力氣卻不小,背季亭一個成年男人走路照樣四平八穩,快速坐電梯下去,找到季亭的車,從季亭口袋裡找出車鑰匙,開車帶季亭前往醫院。
季亭被安置在后座,路遠澤把自己的外套給他蓋上,輕輕拍了拍他,但季亭還是覺得很冷,越來越冷,他不甚清醒地意識到這是因為自己在發燒,體溫太高,於是身體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
路遠澤在前面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看他的情況,注意到他在發抖,立刻把車內空調溫度調高,嘗試哄他:「學長你先睡一會兒吧?醫院馬上就到了,睡著應該會舒服一點……」
「睡」
季亭捕捉到這個詞語,大腦還沒做出反應,身體已經跟隨這個詞閉上了眼睛。意識浮浮沉沉,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車停了下來,有人將自己抱了下去。
他不適應被人抱著,想要掙扎,可是動一下頭就加倍得疼,只好保持不動。那人抱著他走了一段路,耳邊傳來嘈雜人聲,好吵,季亭皺眉往另一邊縮,直到頭完全埋進那人的胸膛。
睡著,睡著就聽不到了,就不疼了。季亭模模糊糊地給自己下心理暗示,大概因為身體恩深也已經撐到了極限,沒過一會兒,他真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頭已經沒那麼疼了,季亭睜開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視線一轉,看到坐在床邊低頭看手機的路遠澤,對方原本看手機看得挺專注的,季亭以為他得過一段時間才會發現自己醒了,可是沒想到自己才剛動了動手指,路遠澤立馬就發現了,抬頭看過來,發現他醒了很高興,連聲問:「學長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頭還疼嗎?」
邊問邊動作利落地給季亭倒了杯水,「渴不渴?我看電視裡病人醒來以後第一件事都是要水喝,就提前準備了點,現在要喝嗎?」
季亭確實感覺嗓子有點干,大概是因為他睡著的時候身體蒸發了太多水分。他試著張了張嘴,發覺自己說話有點困難,於是改為點點頭。路遠澤便把床頭調高,扶他半坐起來,把水餵給他。
喝完一杯水,季亭嗓子總算沒有那麼幹了,路遠澤見他狀態好了許多,也放鬆了下來,「學長,醫生說你是因為原本就感冒了,加上驟然受涼,才會突然發燒,沒什麼大事,頭疼應該是被風吹了太長時間的緣故,他給你開了藥,掛兩天水,應當就沒事了。」
季亭:「嗯。」
他緩了緩,問路遠澤:「你怎麼沒有去上班?」
路遠澤指指他床邊的輸液管,「我請假了,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呆在這裡吧,畢竟你說讓我陪你來醫院的。」
季亭想了想,自己似乎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但他本意是讓路遠澤把自己送到醫院就算了,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在這裡陪了這麼久。沉吟片刻,他道:「麻煩你了。」
「是我自願的,不麻煩,」路遠澤再次露出那種有點傻氣的笑容,「看到你好起來我才能放心。」
「本來楊叔叔也想過來的,但我說有我一個就夠了,急診這邊人太多,他來也不方便,他才打消這個念頭。不然你現在看到的應該是我們兩個人。」
季亭環顧四周,人的確不少,他記起自己昏睡過去之前耳邊聽到的嘈雜人聲,大約就是因為到了這裡。
「雖然知道您沒事,但看著您當時的樣子,我是真的被嚇了一跳。」路遠澤心有餘悸地說,「我把你抱到病床上的時候,你完全沒有反應,我都不知道你是睡著了還是疼到昏過去了。」
可能二者都有。季亭默默地想。
但他只肯承認其中一點,「睡著了。」
季亭輕咳一聲,聲音聽起來還是有氣無力的,「當時什麼都來不及想,只是覺得睡著了或許會舒服一點,所以就睡了過去,很抱歉,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