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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1:14:36 作者: 九盞星
蓋因蒼明帝不喜,故而宮無瑭在皇權的角逐之中被人遺忘,許也正是因為這份遺忘才使得他沒有淪為如今百姓口中的談資。
平闕城百姓們津津樂道的是什麼?這就涉及到先帝了。
先帝喜色,在位之時曾廣納後宮,每三年一次的選秀從不落下,他也數次私訪江浙淮地區,免不了又會從各官員處收納不少妙齡女子。曾有人言先帝最後一次私訪時一知府獻上一女子,該女子身若楊柳翩翩,面若芙蓉牡丹,一曲掌上舞艷驚四座,先帝當時甚為驚艷便將其帶回了宮,此後聖恩隆寵不知讓多少嬪妃妒紅了眼。
或老天不佑至先帝大行此女都未誕下皇嗣,史書記載也不過是一句嬪妃陳氏,無子殉帝僅此而已。
本隨著先帝西行其後宮中的嬪妃不該引人注目,但今歲皇后千秋宴上三皇子之女惠妃為博蒼明帝聖心自請歌舞跳的就是掌上舞,這就讓曾隨先帝見識過先嬪陳氏跳過的老臣們心中大疑,他們猶記得當時先帝本想讓陳氏將此舞交於教坊司的,陳氏寧以身而殉也不願將其中關竅說與旁人,故而先帝才讓其入的後宮。如今陳嬪早已作古,惠妃又是從何處習得的?不怨一些老臣老眼昏花,他們瞧著惠妃的臉竟與先陳嬪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當年的陳嬪花朵初綻未染風霜,而現在的惠妃較之添了幾分歲月的雍容。
僅是一曲舞,有人看過添了興頭,有人心中謀算層層。
千秋宴過後不久就傳出蒼明帝與先帝妃嬪有染,按禮制本該殉葬的嬪妃被蒼明帝藏於後宮甚至高居妃位。
此言論一夜之間全城皆知,不少文人雅士爭相批判,官府也無法封人口舌筆墨,只因早年蒼明帝曾下旨廣開言路,不計罪失。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無人可知,只是不久後傳出慧妃病卒的消息,其子晉位郡王劃青州為封地,被蒼明帝打發走回封地守孝三年,無召不得出。與此同時蒼明帝發落皇長子,幽閉六月,省身思過,自此朝堂之上只剩兩位皇子,局勢愈發緊張。
朝堂局勢如何城中百姓自是不關心,蒼明帝的風流韻事他們也不再提及,反倒是關注起另一件大事來。
文閣老的養子欲與朝元大將軍的嫡女馬雙雙結百年之好,這可真是稀奇,要知道文武不和已久,怎麼定國將軍府一倒下局勢就變了呢?更何況文閣老的養子不是和定國將軍府明珠好事將近?
難道……
難道賀玉姝又被拋棄啦?
本就什麼也未做但熱度中心又回到自己身上的賀玉姝表現得格外淡定,以至於定國將軍府眾人以為她與徐昇斷了交,故而這幾日在她面前都端著萬分的小心,提都不敢提徐昇半字。
遊廊上的賀夫人與賀瀝遠遠瞧著懶散坐於亭中正一下又一下擼著懷中的貓的賀玉姝,賀瀝語氣中略有遲疑地問道:「你說那些風聲傳到晚晚耳中沒有?」
賀夫人捏著帕子的手陡然握緊,上好的絲織繡帕頓時被抓出褶皺來,心中的擔憂早已不言而喻。
「定然是只曉得,我原本以為那徐昇是個好的,只是萬萬沒想到……那他前面擺出那這樣子做的那些都是逢場作戲不成?」
原是十分不待見徐昇的賀瀝此次破天荒的為他說幾句好話,「許是有什麼苦衷呢?」
一聽耳邊這話賀夫人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她伸手摸了摸賀瀝的頭,「你沒毛病吧?」她明明記得徐昇在賀瀝這裡是不受待見的。
徐昇是徐縈之子的事賀瀝並未告知賀夫人,故而此刻面對賀夫人的打量他頗為不自在的轉過頭,還不忘錯開話題,「她平日裡都喜歡往府外跑,這些日子成天在府上頗為反常,不如去邀江家丫頭過來同她說話解悶也好。」
……
入夜,賀玉姝正坐在桌前搗鼓小瓶的胭脂,明沅沅生辰將近她準備拿這個做賀禮,當然除此之外還備有其他厚禮,只不過她知道明沅沅喜歡這些也是為哄她開心罷了。
室內只有她一人,如意被她早早打發休息去了,桌上的蠟燭險些被風吹折了腰,賀玉姝陡然坐直摸了下略顯涼意的肩膀,偏頭一看竟是窗戶未關。她放下手上的東西輕嘆口氣,自失魂解了自己武功皆失以後才不得不接受自己體弱的事實,如此想著起身便去將窗戶關上,在迴轉身就看見大咧咧坐在桌旁的人。
「不知徐公子什麼時候對於進女子閨房都這般輕車熟路了?」賀玉姝語氣中並無嘲諷更多的則是調侃。
徐昇自然也是聽出來了,他把手上雕刻的異常精緻的木匣子輕輕放到桌上,「一眼瞧見便覺得與你十分相配。」
賀玉姝將桌上的東西收撿在一起,在瞧那小匣子只覺得十分眼熟,她在賀夫人的妝奩裡面瞧見過,這是奇珍閣特製的物什,專門用來裝首飾的,果不其然她一打開裡面是一隻品相極好的紅玉手鐲,看著就貴重極了。
「怎會送我這個?不會馬姑娘那裡也有一隻?」賀玉姝拿起手鐲在燭光下仔細欣賞一番,口中還不忘打趣,今日她雖未出府但城中百姓紛紛關注的『徐昇攜佳人同游奇珍閣』一事還是知曉的。
徐昇心知她的脾氣,「這事一開始就同你解釋過了,我與她不過是互相利用,合作共贏罷了,你還吃味,今日不過是依文父叮囑行事而已,半點不由心。」一邊說一邊從賀玉姝手中拿過鐲子與她戴上,純粹的紅與似雪的白映襯在一起,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