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到辦公室里，詹念柏正認真地研究著造型書，注意到她來了，連忙揮揮手：「趕快來看你的拍攝預案，我看服裝組這幾套look都做得挺好看的，還真有點拿不定主意。」

    詹念柏手下管好幾個小藝人，雖然絕大多數都是徘徊在十八線的樂壇nobody，但加起來的瑣事也是讓他忙得夠嗆。

    許清沂先前沒工作的時候，被他散養了許久，此刻手握曲煌總監親自製作的EP單曲資源，儼然成了詹念柏的重點關注對象。

    看他為自己的事忙前忙後，她一時頗為感動，連忙從包里取出兩袋喜糖放到他面前。

    詹念柏順勢好奇地抬起頭來，因為他注意到方才眼前似是有什麼耀眼的東西一閃而過。

    而後他定睛一瞧，發現許清沂的左手無名指上莫名多了個鴿子蛋鑽戒。

    喜糖疊加婚戒，這背後傳遞出的隱藏含義，使得詹念柏瞬間打了個冷顫，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千萬別告訴我你結婚了。」

    許清沂沒能聽出他的潛台詞，還樂呵呵地點著頭：「是啊，剛結半個多月，今天正巧跟你談工作，就把喜糖也帶來了，看我多貼心哈哈哈。」

    下一刻卻看見詹念柏勃然大怒地拍桌而起：「小姐你是不想在娛樂圈混了嗎？還不趕快把婚戒摘了？！」

    許清沂很無辜，右手摸上自己的戒指，委屈巴巴地撇嘴。

    他幹嘛這麼凶啊，像她這種小藝人，結不結婚也沒什麼關係吧。

    詹念柏很生氣，此刻壓根沒心思看造型冊，又把喜糖給撇到一邊，雙手交叉抱胸，瞪著許清沂問：「趕快把事情都給我交代清楚。」

    於是她就老老實實地說了自己在春節期間遇上高中初戀，而後兩人僅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就完成了從戀愛到結婚的快速進階。

    詹念柏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自然不好點評她這閃婚行為有多不靠譜，此刻只能從一個工作夥伴的角度發怒。

    「許清沂你可真夠一鳴驚人的，要麼沒動靜，一回歸就給我扔個重磅炸彈吶。」

    他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了，好不容易曲煌總監給她親自製作EP單曲，計劃著下周末就要上線了，很可能會是她職業生涯的翻身仗，結果她卻冷不丁結婚了？到底有沒有點女藝人的覺悟了？

    許清沂不懂他生氣的點，為自己辯解著：「我又不賣女友人設，為什麼不能結婚？」

    「是啊，你確實不賣女友人設，但那不是因為你沒人氣嗎，哪家公司會為小透明做定位？」詹念柏也是惱了，拿出自己去年做的藝人數據表出來，「你自己看看，你75%的微博活躍粉絲都是男生，難道你真以為他們都是你的『歌迷』？！」

    看到這個數據的當下，許清沂實際很驚訝，她經常看到自己的微博評論底下有人誇她「漂亮」，但實際……她吸引的都是「男友粉」嗎？！

    許清沂第一次正視起自己在異性眼中的魅力，卻一時有些嘴硬：「但我是歌手呀，實力才是最主要的不是嗎？」

    詹念柏之前倒是沒發現，她沒什麼名氣，但志氣倒是不小。

    他冷笑了下：「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你應該也知道在這個圈子裡，『已婚』這個標籤對於女藝人來說有多麼不友好，你的歌聲屬於空靈少女類型，公司在專輯概念上也肯定是往這個方向靠攏的。我敢保證，假使你公開結婚的事實，與本身形象背道而馳，這輩子都別妄想火了。」

    詹念柏最後這句話說得特別咬牙切齒，像是一把利箭，瞬間就穿過了許清沂的心臟。

    她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內心一陣觸動。

    她從沒想過販賣自己的形象，但作為藝人，這本身就是件逃不開的事。

    詹念柏話雖說得狠，但道理卻一點都沒錯，許清沂能懂。

    假如這次EP單曲大獲成功，順利收穫一批新的歌迷，大家想要了解她，勢必會去網上搜索她的資料。在看到照片後大概也八成會認為，她真人是個可愛漂亮、甚至有些仙氣的小姑娘。

    正有些好感之際，卻瞥見信息欄的「已婚」二字，「少女」形象瞬間下滑成「已婚女」，宛若一盆冷水趕走無數看客。

    她結婚的事實與少女定位不符，演藝事業勢必走不遠，就是這樣簡單的道理。

    許清沂不甘心，她還是想讓更多人聽見自己的音樂。

    見她陷入了沉思，詹念柏也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轉而嘆了口氣：「你既然都結婚了，而且也很幸福，這本身是件好事，我需要你做的僅僅只是對外隱婚而已。」

    「但是……」這樣對言浮好像不太公平吧。

    「對內來說，你們夫妻倆恩愛的事並沒有改變，只是需要你跟老公好好溝通下這事，我相信他最終能理解你的苦衷。

    「畢竟在咱們這個圈子，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了，我能舉出一籮筐隱婚、隱瞞戀愛的例子給你聽。絕大多數你耳熟能詳的藝人都能面不改色地在鏡頭面前撒謊，聲稱自己單身，這是娛樂圈的潛規則，適應不了只能被淘汰。」

    許清沂此刻腦子有點亂，但覺得詹念柏說得有道理。

    這之後的一整個下午，經紀人開啟著洗腦模式，舉了一堆圈內的例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許清沂默默吃了一堆瓜，一度都跑偏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