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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綿綿下意識的搖頭，像個停不下來的撥浪鼓，謝槿又抬手穩住她的小腦袋：「搖頭是什麼意思?嗯?」

    這個尾音翹的太曖昧，總感覺周圍所有的人行動都靜止了下來，連店裡其他人的交談聲都被屏蔽下來，只有謝槿的聲音，只有在等待她回答的謝槿的聲音。

    「不喜歡他。」沈綿綿回答的急促又篤定，眼睛裡水蒙蒙的，臉頰旁透著自然的粉紅色，謝槿的手還放在她耳邊，熱的發燙。

    肌膚相觸的地方，都在發燙，不知道是沈綿綿的溫度傳給了謝槿，還是其他。

    「不准喜歡別人。」謝槿又揉揉她短短的蘑菇頭，將她整齊的髮型揉亂，接著來了一句：「真可愛。」

    沈綿綿一雙靈動的眼睛轉啊轉的，被他撩的不知所措，臉漲得紅彤彤的，大概是在糾結要怎麼回應，最後滿臉緋紅，囁喏著聲音反問他：「那喜歡誰?」

    謝槿狀似嚴肅的瞪了她一眼：「我啊。」

    沈綿綿底氣不足，卻又高興的想蹦起來，她甚至想衝上去摟住謝槿。

    這個晚上，兩個人在街上遊蕩了很久，沒有牽手，沒有擁抱，就並肩著慢慢的往家裡走，甚至想著會不會一路走上暮年。

    他們沒有確立關係，卻對彼此充滿了信任，這大概就是年少時最純粹的感情了不是嗎?

    *

    一路上，暮色沉沉，路燈里卻都是暖光。

    走到沈淮澤住的公寓前，謝槿停了下來，沈綿綿也是。他們都在等彼此先開口提出來一個話題，卻聽見電梯傳出來一個女聲。

    「誒!小槿，怎麼站在門口不進家門了?」

    這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年輕又充滿自信，她微笑著，和謝槿的臉重合度差不多有百分之五十。這是沈綿綿第一次見到謝槿的姐姐謝星禾。

    她一出現，竟然讓沈綿綿有一瞬間忽略了身旁的謝槿，她又一次沒有發現身旁的少年臉色再次發暗，他眯著眼睛，裡面包含的情緒和電影中那個小男孩如出一轍。

    沈綿綿背對著謝槿，聽到謝星禾的自我介紹，自動的乖巧的向謝星禾乖巧的問了一個好。謝星禾走上前來，揉揉她的頭髮，她的手勁不輕不重，沒有謝槿碰上去一丁半點的舒服。

    這一張陌生卻又熟悉的臉，沈綿綿越看越彆扭，草草的和她說幾句話，心中一開始冒出的一些親熱感，早就消失的一乾二淨。她轉過頭去看謝槿，發現謝槿只拿著剛剛買給沈綿綿的小玩偶，拉拉它的耳朵，點點它的腦袋，一點表情都沒有。

    如果沈綿綿沒有記錯，謝槿一句話都沒有和謝星禾說。

    謝星禾太現實了，她給沈綿綿的感覺太不好了。她挑起的每一個話題都是關於沈綿綿的家人，對她的態度也更是熱絡。如果謝星禾對她像謝槿一開始一樣冷漠的話，或許沈綿綿會喜歡她的。

    和兩人道了別之後，沈綿綿敲敲門，挺著肚子的紀潤音很快就上前開了門。謝槿和謝星禾也很快的上前打了個招呼，果然紀潤音是先和謝槿說話才狀似剛發現謝星禾的樣子敷衍的歲她笑笑。

    進門之前，沈綿綿扭頭對謝槿說：「我們很早就見過了，你記得嗎?」

    謝槿沒有回答她，點頭搖頭都沒有，手上還拿著那個小玩偶。

    第22章 送糖記

    課間的走廊吵吵鬧鬧的，只有林仰這一塊安安靜靜，唯一的聲響還是徐亞然輕聲向謝槿請教題目，像是怕把睡著了的林仰吵醒一般。

    林仰是個蠻不講理的混世魔王，這是開學一個月以來班裡人都知道的事。

    謝槿的心情大概不太好，他半低著頭，手上一直拿著自己買給沈綿綿的那個小娃娃，反覆摩擦，不過娃娃本來純白的臉上沾上了不少灰塵，看起來像是在垃圾桶里撿來的。

    徐亞然靠近謝槿，有意無意的將自己垂下來的頭髮別到耳朵後面露出她光潔的臉龐，沈綿綿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太陽斜射進來，徐亞然的嘴唇看起來水潤潤的，還會反光似的。

    她觀察著謝槿和徐亞然，發現好像是女生在唱獨角戲，謝槿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子和謝槿坐大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沈綿綿猜想她大概是為了提高自己的成績才和謝槿做了同桌的，哪裡知道謝槿是個這麼冷漠的人呢。

    雖然同情徐亞然，但是沈綿綿的嘴都快咧到了耳邊。

    很開心啊，他不喜歡和別的女生說話。

    大概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看著自己，謝槿一抬頭目光就落在沈綿綿臉上，她還在笑著，看到謝槿望過來還虛張聲勢的轉過頭，但是明顯心虛的咽了咽口水。

    謝槿坐直身體，旁邊的徐亞然以為他要給自己講題了，連忙把書放到他面前：「就是第23題的……」

    她話還沒有說完，謝槿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特意散開了拉鏈，露出裡面大紅色的衛衣，還從抽屜里拿出了兩包旺仔軟糖，倒是把娃娃塞進了抽屜裡面。

    謝槿看著粉白色的小娃娃停頓了兩秒，擺擺手對徐亞然說：「這題我不會。」

    一說完，他就邁起步子走向了沈綿綿，謝槿桌子上打開的練習冊和徐亞然手中的一模一樣，第23題完完整整的解題步驟寫的整整齊齊。

    徐亞然被謝槿的態度弄得生氣：「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一個語文廢。」

    她一說完就用力的把自己的書往自己桌子上用力一拍，動靜有點大，被吵醒的林仰慢慢撐起身子斜眼看向她：「吵屁啊!」

    林仰直直地看著她，眼睛裡全是不耐煩，徐亞然毫不懷疑下一秒自己就可能要被揍一頓。

    *

    謝槿靜悄悄的走到沈綿綿身後，像是進行什麼儀式似的，拍拍她的頭，沈綿綿下意識的捉住他的手，用了點力氣，結果沒想到謝槿反應很大的將手縮了回來。

    他已經走到了沈綿綿面前，謝槿是站著的，沈綿綿只能微微抬著頭看他，彼此的五官清晰的落進對方眼中。

    謝槿看著她的眼睛，沉默了，心裡突然升起一陣烏雲還帶著電閃雷鳴，所有的電都擊打在他的身體之上，而她的眼睛中星光閃爍卻又像是在幫他驅趕心中的魔。

    現在才早上八點，上課鈴還沒有響起，沈綿綿的窗邊帶著旭日東升時灑下的暖光，謝槿驀地笑了，那笑中包含的最大的情緒大概是寵溺還有解脫。

    沈綿綿還處在謝槿大概是在對自己放電的震驚中，覺得自己的心中空空如是，又覺得自己所有空白的地方都刻上了謝槿兩個字。

    互相喜歡的兩個人灑下一片種子，眨眼間一個小動作就可以種出一片森林。

    謝槿抬手去觸碰了一下沈綿綿的嘴唇，還是很乾，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兩包旺仔，沈綿綿下意識的去接，結果被他動作很快的躲過，只聽見他說：「喝一杯熱水，我就給你一包。」

    他的話如同聖旨，只見他帶著兩包糖來，又帶著兩包糖走。輕飄飄的，讓沈綿綿想起了一句詩「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是不帶走一片雲彩，但是帶走了兩包草莓味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