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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53:31 作者: 徐丹瑛
我靈光閃過,笑說:「其實有個辦法能解決這一切問題。」
「什麼辦法?」
「每天放我五點下班好不好。」
「……」領導的臉明顯一僵,說不出話來。
好的,我知道他的意思了,我閉嘴。
哪知道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如果你想去做財務,朝九晚五,我可以和財務處推薦你,只不過工資是死的,你了解的。」
不,那當然不行,我是要賺大錢的。
「算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領導陷入沉默,好一會兒,快到我家的時候,他問我:「你媽媽身體好點了嗎?」
我:「……」
為什麼要提起這個話題。
我最討厭這個話題。
「我是說……最近一年沒見你請假……」
他有點打磕巴,估計他也覺得挺尷尬的吧,那幹嘛要問呢!
媽的,不回答還不行。
「就那樣吧,好久沒下病危通知了,現在讓她長期住院,有個看護阿姨照顧她。我爸還在大西北,我們都沒時間管她。」
領導熟練地把車停在我家樓下,熄火,把我送下車,順便把娃娃都塞在我手裡,讓我鼓鼓囊囊抱了滿懷。
昏黃的路燈下我不敢抬頭,光想像就知道我自己的表情有多臭,只要有人提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我就算再怎麼高興,也能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完全管理不了自己的表情。
「不管多辛苦,先好好照顧自己。」領導兩手扶了扶我的肩膀,說道:「上去吧,早點睡覺,明早會議取消,記得9.15分之前到公司。」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家男女主還沒有名字
第12章
日子原模原樣、一天天地過,一個月後,夏季結束。上午開完季末總結大會,財務處發了本年度第二筆獎金,三萬塊。我的三萬塊錢還沒有捂熱,直接匯進了醫院的預存帳戶里。這點錢,對於她的病,實在不算什麼。
她得的是尿毒症,需要一周做幾次透析維持生命的病;已經整整10年了吧,死不了活受罪。讓我來解釋解釋她為什麼會得這個病:沒日沒夜的賭博,熬得兩眼昏花才吃個盒飯,一個月都不見一次太陽,怎麼可能不得病。
為了治病,我爸爸掏出家裡所有的積蓄,想盡各種辦法,但除了移植和透析,沒有任何緩解病症的途徑--不知道該不該慶幸,我和爸爸的腎源與她無法匹配。好吧,自私的我實際上是慶幸的。當時我在想,讓我給她一顆腎不如讓我死掉算了。
我恨她都來不及。
這些年我們這個破爛的家庭過得並不輕鬆,但比起高中和大學裡邊打工賺生活費邊讀書的那些年,自打我畢業入職之後,家庭情況已經改善很多了,不再需要起早貪黑每天只睡三小時,也不用再為了還不上債而擔心受怕,只是我的生活狀態依舊和很多年以前一樣。
黃狗子說得多對啊,漂亮衣服很多很多,只是我捨不得買,我沒有那個錢買。
究竟日子為什麼會過成這樣,我想過很多次,到底無解。那個女人,明明一天都沒有養過我,卻在持續地壓榨著我,正是好年紀、青春的我,而我卻甘願被她壓榨著,帶著幾千萬個不願意。我是受虐體質嗎?
反正在我的意識里,母親從來不是一個美好的詞,幼年時期的我甚至不理解這個詞。我是十歲之後才見到她的,包括我爸爸。他們年輕時出去闖蕩,把我扔給年邁的兩個老人,最後回來理所當然地要求我原諒。我怎麼原諒?如果她不出去賭博毀了整個家,也許我會原諒她;
我父親是個老實木訥的人,沒有主見,在那個女人輸了錢回來打罵我的時候,總是在一旁默默看著,從不說一句勸誡的話。如果那個時候他願意站在我身邊幫幫我,護著我,也許我也能原諒他。
風平浪靜的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已經走了,最重要的貓咪也已經走了,可能我命里無親緣吧,是這樣的。
按照慣例,我給我遠在天邊的爸爸留了條簡訊:三萬塊已經打了,你不要太拼。
我對他保留些許關心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他是我去世的爺爺奶奶最最牽掛的孩子吧,或者是別的,他年紀大了,為那個將死的女人太拼,不值得。
我也不應該太拼。但我奶奶從小就教我三綱五常,說大人怎麼做,孩子就會怎麼學。我一直沒有學壞,也不會讓我以後的孩子覺得自己的媽媽是個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女人--無論那個人如何對我,我該盡的力都盡了,無愧於心。
拿錢的這天下午,我算了一下所有的存款,一共7萬五千元,如果今年內不再出現病危搶救的情況,也許我還夠買一輛不錯的二手車,我這麼規劃著名,並且告訴了狗子。
狗子愕然:「為什麼突然想起買車?」
我說:「今年冬天不想再冒著風雪上班了,手上腳上也不能再生凍瘡,我要好好保養自己,還要嫁人的。」
「哈?你吃錯藥了,以前是誰發誓不買車不結婚的,說好了單身一輩子相互依靠的呢?」
我無情地嘲諷:「誰要跟你依靠,你能給我什麼?」
他給我發了張黃暴的動漫表情,男人的JJ,然後說:「除了這個,我其他都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