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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53:15 作者: 逐心
丁幼禾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漠然地看著她,「人既不是我拉進屋裡來的,也不是我給脫的衣裳,葷話是他自己講的,離婚也是他要說的。嫂子,你有火是不是該找清楚對象再撒?在這兒殃及池魚,怕是不合適吧。」
羅野老婆氣得胸脯起伏,「誰不知道你跟那個肖瀟玩在一起,她是什麼貨色?你能好到哪裡去?我真心疼你爸,好端端的手藝店,到了你這兒就變成了窯|子。」
丁幼禾臉色沉了下來,手裡拿著刺青槍,指著門外,「你出去。」
「別跟我甩臉子,有本事做,怎麼就沒本事讓人說?」羅野老婆索性把常年積蓄的怨氣都發泄在她身上了,「你爸要活著,能讓你幹這些勾三搭四的事?哦不,也難說,老丁那人本來也不什麼好東西----」
哐。
刺青槍砸在她腦側,只差那麼幾公分,就得破相。
羅野老婆給嚇懵了,倉皇地看了還坐著的丁幼禾一眼,罵罵咧咧地撩開帘子,也跑了。
帘子被撩開,一直守在外面的少年走了進來,彎腰拾起刺青槍,看了看,見沒什麼外傷,才走上前,遞給丁幼禾。
她抬眼,見對方一臉擔憂,便說:「你走吧。」
他沒動。
丁幼禾把槍接過來,往紋身床上一放,「還看著我|幹什麼?看笑話?沒笑話可看,誰都別想從我這裡撈著好,你也一樣。」說著,鳳眼一翻,凶神惡煞的。
他卻不怵,索性蹲下來,跟她平齊,然後指著自己的腳踝,比口型說,「不疼了。」
丁幼禾一懵,然後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說,自己就從她這裡得到好處了。
「……你這不算,趕緊的,拎包走人。別煩我,我這會心情可差了。」丁幼禾不耐煩地揮揮手,攆他走。
少年直起身,無言地撩開門帘出去了。
丁幼禾以為他真走了,兩眼無神地看著微微拂動的帘子。
誰知道,他很快就又去而復返,手裡還拿著剛才用來擋羅野的那根煤鉗。
「什麼意思……你要替我看門?」丁幼禾失笑,「你是能打,還是會殺?就憑你,能打得過人家麼。」
她原以為少年會不好意思,誰知他眼底居然掠過一絲冷冽。
是什麼?丁幼禾說不好,如果放在電影裡,她會把那道光理解為……殺氣。
兩人之間靜默了片刻,丁幼禾才說:「留你也行,但我話可說在前頭,包吃住,但不開工資。我沒那麼多賺頭,養不起一個專職守門員。」
說這話之前,她覺得對方不可能答應,誰曉得他竟眉眼一舒,笑了。
那笑容,瞬間撥開了剛剛被羅野夫婦弄得烏糟糟的心緒,丁幼禾又開始覺得,除卻生死無大事。
她站起身,脫掉了身上寬大的工作服,「還沒問你怎麼稱呼?」
因為被吵醒之後就直接下來,丁幼禾的工作服裡面只穿了件粉白碎花的睡衣,領口還鑲著蕾絲花邊----是她爸丁止戈從前給買的,要是她自己,才不會買這麼少女風的睡衣。
少年盯著她,發了個愣,轉身拿起她擱在台子上的筆,寫下兩個字。
元染。
字跡端正,筆鋒銳利,是練過的一手好硬筆。
丁幼禾越發確定,這孩子大概只是鬧脾氣出走的小少爺,受過良好的教育,而且不懂人間險惡,所以才敢跟羅野硬碰硬。
這樣的少爺,脾氣過了,隨時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興許連個再見都不會說。
這麼一想,登時意興闌珊,丁幼禾打了個哈欠往外走,「我去洗澡,你看著店。有生意來了,就讓人等會。對了,你是怎麼把羅野老婆給找來的?」
元染不會說話,丁幼禾總覺得他要跟隔壁肖瀟說清楚來龍去脈,得費點功夫。
誰知他從褲兜里掏了張紙,抹平了遞給她看。
丁幼禾瞅了一眼,頓時笑了出,「可以啊你。」
紙上一幅畫,一行字。字寫的是:這人在店裡騷擾幼幼。
畫呢,則是三兩筆勾線----居然神奇地把羅野的面部特徵勾勒得活靈活現。
丁幼禾幾乎能想像得出,被敲門吵醒的肖瀟看見這張紙時的表情。
她的目光一頓,停在元染寫的字上,「幼幼?我記得可沒跟你說過名字。」
元染指了指牆上掛著的畫,那是丁止戈在世的時候送給女兒的畫,左下角小字寫著:致我最親愛的女兒幼幼。
丁幼禾收回目光,將元染的字條隨意往兜里一揣,「冰箱裡有吃的,自己拿,我去洗澡了。」
說完,她就上樓去臥室取換洗衣物了,一回頭,發現元染就守在房門口。
她抱著衣裳從他面前走過,就聽見他腳步聲不遠不近地跟著。
丁幼禾下樓,他也跟著下樓,直到她把衣裳放下,叉著腰轉過身看他,「你跟著我|幹嘛?」一頓,忽然眼角眉梢帶著壞笑,「想跟姐姐一起洗呀?」
這語氣,她是跟肖瀟學來的,七八成相似。
元染果然立馬滿面緋紅,搖著頭,連退幾步,離開了浴室門口。
丁幼禾噗嗤笑出聲,「傻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