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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51:33 作者: 扶華
    那之後,宋離原也不怎麼來了,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為情所傷的男人。這裡更加的冷清了,好幾個月,屈衍仲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第64章

    「別睡了,起來陪我說話。」

    屈衍仲被鼻子上的動靜吵醒了,一睜開眼就看到宋笙趴在自己胸膛上,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點著他的鼻尖,臉上笑嘻嘻的露出兩個小酒窩。

    「你睡了好久哇。」

    「嗯。」屈衍仲貪婪的看著她的笑臉,躺在那一動不動。宋笙眨眨眼,往上蠕動了一下,把下巴擱在他鎖骨上,湊上前啄了啄他的下巴嘿嘿笑,「怎麼了萌萌,不開心啊?」

    「不,我很開心。」

    「為什麼開心啊?」宋笙把腦袋換了個方向側著。

    「因為你在。」

    宋笙臉上的笑更大了,她輕聲說:「錯了萌萌,我不在了。」話音剛落,一絲血線突兀的從她的臉頰正中出現,然後她的身體一左一右的分散,像被人拿了一把大刀從中間劈開。被血灑了滿身,屈衍仲毫不在意,又去抱住她那隻剩下一半沾滿了鮮血的身體。

    「我的身體呢?萌萌,你知道我的另一半身體在哪裡嗎?」

    「我會幫你找回來的,很快。」屈衍仲神情隱忍而溫柔。

    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不論多麼溫馨美好的開始,到最後都會用這種場景殘忍的打破他的奢望和夢境,將他打落進無望的現實。可即使每次心臟都會抽痛,他還是無比期待著能夢見她哪怕一時一刻。

    這次屈衍仲是在一陣呼喚聲中醒過來的,看到來訪者那熟悉的臉時,屈衍仲明白時間到了。他當初說過,最多三年一定會從這裡出去,就是因為他知道有的人需要他。在進這裡之前,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在手術台上救人,他的人脈也是這樣積累下來的,而出去的契機也在裡面。

    「屈 博士,我需要你的幫助。」金髮碧眼,看上去已經五十歲,但保養得當並不顯老的男人坐在對面,十分誠懇的說,一邊將手頭上的一份文件推倒了屈衍仲面前。「你 的案子三年前是我那位老對手以勢壓人,並不是沒有活動的空間,如今我有事相求,如果屈博士能成功替我完成這個手術,屈博士的牢獄生涯立刻就能結束。」

    屈衍仲離開k島去了m國三個月,三個月後,m國有名的一位大人物就倒了台,另一位大人物獨攬大權,與此同時,屈衍仲被提前釋放。

    他從住了三年的監獄裡走出來的時候,在門口看到宋爸宋媽還有宋離原及方靜。宋離原一年前已經和方靜結了婚,四人等在這裡看到那個穿著黑大衣獨自走出來的男人,都有一瞬的怔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久沒見,四人都覺得現在的屈衍仲和三年前,有很大的區別。他像一面布滿裂縫的白牆,因為纏繞其上的青藤枯萎而顯得陰鬱;抑或是燒完了的灰燼,再也找不到一點火星,連煙都已經熄滅許久。

    宋爸首先回過神來,他走上前儘量用自己最溫和的語氣說:「小笙曾經說過等你出來要一起來接你,現在她不能來了,我們替她來接你。」

    屈衍仲眼神動了動,看了一眼幾人,開口說:「謝謝。」

    一路沉默,宋爸宋媽還有方靜都企圖和屈衍仲多聊幾句,只是畢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屈衍仲的態度又比當年更加冷漠,到最後都只能沉默。回到內陸,屈衍仲拒絕了宋爸宋媽他們的邀請,逕自去了s市自己和宋笙當年的房子。幾人看著他獨自離去的背影,俱都無言嘆息了一聲。

    提著行李箱,屈衍仲站在了那扇許久沒有開啟的門前,站了許久才開了鎖。咔噠一聲輕響,門開了,一股塵封許久的淡淡霉味透了出來。門被徹底打開,屈衍仲提步走了進去。剛走了兩步,一個只在夢裡出現過的聲音無比清晰的響起在耳邊。

    「回來啦!萌萌今天有沒有想我啊?」

    屈衍仲心裡猛地一跳,手裡提著的行李箱啪的摔在地上,他急促的往前走了兩步,嘴裡艱難的喊了一句:「……宋笙?是你嗎?」

    「回來啦!萌萌今天有沒有想我啊?」又是一句重複的話響起,屈衍仲身子一僵驀地想起什麼,將眼神放在了門邊一個自動感應裝置上。聲音是從裡面傳來的,那是幾年前,宋笙裝上的,她還每天換了花樣的錄音,每天他回來,都要先聽見宋笙的留言。

    熟 悉的聲音一連響了三遍,然後空氣就再次陷入靜謐。屈衍仲的神情有一瞬間似喜似悲,仿佛再也無法承受的靠在了門上。再多的武裝,竟然也無法抵擋這突然洶湧而 來的回憶,每一次回憶就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在他心口戳上一刀。只是進了門,他甚至沒有抬頭去看屋內熟悉的擺設,就感到了窒息。

    這 個房間裡,好像每一處都有宋笙的身影,他靠在門上,抬起頭,一下子好像是宋笙穿著裙子從客廳里探出頭來問他『萌萌今天回來帶什麼好吃的啦?』一下子又是穿 著圍裙的宋笙從廚房裡端了菜出來說『今天你回來晚了,我試了一下做飯,不好吃是肯定的,但你得誇我。』一下子又是穿著白襯衫黑褲子坐在懶人沙發上看書的認 真模樣。

    整個屋子裡都是宋笙,從他的回憶里折射出的幻影,幾乎充斥了整個空間,巨大的痛楚朝他壓過來,壓得他無法直起身子,只能不斷的彎腰,最後委頓在地,無聲的抱住頭和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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