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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不食人間煙火的一個人，為了一個單子和人喝酒喝到胃出血，走的時候還陪著笑說真的抱歉。到現在想起來，我依然覺得心疼。

    我送他去醫院，他不肯去，醉得暈暈乎乎的，跟我說：「溫助理，別人都不知道，其實我特別害怕醫院，大伯住進醫院就再也沒起來，爺爺在醫院裡得知了那件事的真相，我家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我媽......她現在也在醫院裡，有次我去看她，被她一個花瓶砸在額頭上，吶，你看，到現在都有個疤。」說完撩起額前的碎發，邊指邊笑了一聲，神情無奈的很。

    那時候奶奶剛走，我曾一度以為再沒有什麼事情能讓我心疼成那樣，可他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掉，只是雙手抱著胃部疼的蹙眉，就讓我心裡難受的像是比他胃更疼。

    到後來直接昏過去不省人事。

    那是我人生第二次悔恨自己為什麼不去學醫，我想，如果我學的是醫學就好了，至少能夠不把他帶到讓他那麼討厭的醫院。也能知道通過自己的判斷知道他的情況。

    後來，他在醫院醒過來，眼神像是要殺人，趙清歡帶著他拼死簽成的單子去見他，愣是嚇得沒敢進病房，我只好硬著頭皮自己頂上。他看了單子心情不錯，終於肯和我說話，雖然晚些時候，胃又疼的昏了過去。

    也是在那天，夜深人靜，燈火昏黃的時候，我在病房裡偷偷吻了他的唇，並將那個柔軟的觸感銘記在了心上。

    有過那麼幾回之後，練就了一身刀槍不入的本領，順便趁著下班的空閒時間，學了不少有關胃病的醫學知識，為了能多了解一些，不惜纏的讓主治大夫以為一度以為秦越是我的家人。

    那時候他胃出血簡直成了常事，大夫說這樣下去有很大機率會得胃癌，我聽了十分恐慌，一有不適便想盡辦法將人送到醫院。還在實習的孫秘書常常打趣說：「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和總裁的凝視。」剛做了總秘書的趙清歡也開始打趣說我對秦總是真愛。

    後來老董事長情況有所好轉，蘇董事又念及當年和秦宇生的交情站在了秦越這邊，他的境遇才有好轉，從此不必再被逼著喝酒，偶爾胃不舒服，我也能根據醫囑照顧，醫院也就漸漸不去了。

    可坤臣卻一直都在。

    第四十七章 關於秦總為什麼看著溫助理欲言又止的解答

    秦越花了三年時間才真正拿到了越世的控制權。

    到他羽翼漸豐之後，坤臣也沒法兒再揪著越世不放，雖然越世也不能將坤臣怎麼樣。老董事長終歸是心疼秦越，不忍心看他父子相殘，越世就和坤臣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

    如今秦宇坤和黎怡的那個兒子也進了坤臣坐上了高管的位子，雖說兩家時時針鋒相對，但也旗鼓相當，秦越向來高冷，最多就是坤臣偶爾膈應越世一把，做些在網上放白晨黑料順便黑我一把之類的無聊事兒，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但是我也知道，眼下和諧的局面始終有一個前提，就是蘇董事。只有蘇董事始終站在秦越這邊，這份平衡才能維持下去，一旦得罪了蘇家，恐怕又是一次滅頂之災，雖然不至於回到最初那幾年，但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就算秦越真的愛我，，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畢竟，中間還隔著一個蘇念羽。隔山隔海，我或許都能一拼，唯獨蘇念羽不行。

    蘇念羽是蘇董事唯一的千金，愛之若寶，當年蘇家決定站在秦越這邊的時候，就隱晦提到過兩人的婚事，如今又和老董事長坐在一桌上商量，恐怕是好事將近，我若在這個時候橫插一腳，無異於置秦越於死地。

    當年我親眼看他四面楚歌，親自見證了他為越世拼搏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流下的每一滴汗水和心血。親眼看他喝酒喝到吐血，親耳聽大夫說他的胃長此以往下去有得胃癌的風險。人都說越世頂樓的工作不好干，佩服我與趙清歡和孫秘書這些股肱之臣不怕死，能夠一干就是這麼多年，大抵只有我們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一直堅持留在這裡——因為我們圍繞著的那個人所付出的拼搏與努力足以讓任何人心服口服。一步踏出越世，恐怕再難遇到這樣的老闆。

    亂七八糟的事情想的多了，時間過的也特別快，從越世出來的時候還不到中午，這陣子已經三點多了，午餐前秦越給我發消息，說別定午飯，我沒有回覆。

    後來他問我在哪裡，說在樓頂沒找到我。

    他說：「溫言，你去哪兒了，我錯了，你別嚇我。」

    我想那會兒他大概已經查過監控了，秦越、蘇念羽、趙清歡和孫秘書輪番給我打電話。我苦笑一聲，心想，他們都不用工作的嗎？大約是擔心我出什麼事吧，可我都這麼大人了，能出什麼事兒。

    所以我回了秦越的微信。我說：「秦總，我辦公桌電腦上有封辭職信，你大概已經看見了吧。抱歉，我如今實在沒心思再帶蘇助理了，該交代的電腦上有個文件也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兒，就多麻煩麻煩趙秘書吧。」

    他像是沒看見我的話一樣，不停問我在哪裡，電話依舊一個接一個的打。

    他說：「溫言，你知道我很害怕這樣的事情。」

    當年，秦宇生就是這樣驟然離開，但後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出了車禍，到現在還躺在加護病房，靠著身上插的一堆管子維繫生命。秦家的劇變，大約也是從那一天邁出了第一步。看到秦越的消息，我心裡突然對他感到抱歉，便忍著手抖對他說：「您不用擔心，我不會亂來的，我只是回家休息，別再打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