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秦秋幾乎一夜未睡，一直給林盈做著物理降溫，期間林盈醒過幾次，每次醒來都想吐。醫生說這是發燒的正常反應，只要還有排尿就沒脫水，現在基本可以斷定是肺炎了。秦秋此刻後悔得不得了，他怎麼就沒把羽絨服留給她，她剛獻完血，就讓她穿著毛衣跑了一上午，明知道她閒不住，醫院裡雖然不是很冷，但對於她來說還是不夠暖和。他還是沒能保護好她。

    第二天一早秦秋叫醒林盈，租了輪椅推著她去驗血拍片，拍片的時候醫生讓林盈把上衣、項鍊都脫掉，林盈已經燒得呈半昏迷狀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秦秋問醫生能不能不脫?醫生沒好氣地懟著他：「不脫?胸罩上的金屬拍出來影響結果誰負責?」

    秦秋一時語塞，也顧不得其他了，按照醫生的囑咐把林盈上身扒得精光，林盈難受得手都抬不起來，任他擺布。對著一絲不掛的林盈，秦秋卻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只讓醫生快些拍，她已經冷得發抖了。片子當場就看出來肺部有陰影，驗血結果還要等一個小時，醫生直接讓他辦理了住院。

    馬上過年了，住院的人也不多，秦秋順利地弄了個單間。把林盈推到病房安置好又去取了驗血結果，確診為肺炎，需要住院一周。既然要在醫院呆一個星期，秦秋便把自己的行李也從車裡拖了上來，在林盈的行李箱裡找到睡衣，準備幫她換上。

    上衣就不用說了，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換個衣服也沒什麼了。換褲子的時候秦秋特意掀開林盈的褲腳看了一眼，發現她有穿秋褲，還是自己之前給她買的那條，心裡有點小喜悅。把林盈的外褲和棉褲脫掉，準備給她套上睡褲時，秦秋看著雪白床單上的血跡，滿腦子只有一句話：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他記得上次她是九號左右來的，這次怎麼就提前了?不說女人的這個親戚是每月按時來的嗎?

    在行李箱裡翻出了內褲和衛生巾，可他完全不知道這東西該怎麼用。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去向護士求救。護士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戴著口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小護士拿著衛生巾和內褲，教他怎麼粘，又幫林盈換好衣褲，告訴他兩到三個小時就要換一塊，不然容易滋生細菌，一般三到七天會結束。她們很忙，能幫忙就過來幫忙，忙不過來就得他自己弄了。

    秦秋看著就剩半包的衛生巾，怎麼算也不夠換的。他把剩下的衛生巾倒出來，拿了包裝袋準備在林盈輸上液後去超市再買點。到了超市，他特意找了個大媽級別的導購，從兜里拿出包裝袋問大媽這個牌子的衛生巾在哪裡?大媽用看變態的眼神盯著他，秦秋趕忙解釋說，自己的女朋友在住院，沒辦法出來。大媽的眼神又變成了鄙夷，秦秋知道大媽又想歪了，急忙補充道：「她肺炎，高燒正昏迷著呢。」

    大媽瞬間笑得和藹可親，拍著秦秋的肩膀說：「好孩子，有心了啊。對女朋友真好。」秦秋擦了擦頭上冒出的汗，尷尬地呵呵笑著。大媽帶著秦秋來到了衛生巾區域，秦秋被眼前的花花綠綠弄得眼花繚亂。大媽給他拿了林盈平時用的，又自顧自地說著：「只買這個可不行，這是日用的，長度不夠，你女朋友不是老躺著嗎，得用夜用加長款。前兩天量多，晚上得用安心褲，一晚上用一個就行，不用老起來換，最後兩天量少了，就要用護墊了。你女朋友動不了，你得每天用這個專用濕巾給她擦乾淨……」最後秦秋抱著六七袋衛生巾一大包私處專用濕巾一打內褲出了超市。

    秦秋此刻覺得女人真是太了不起了，這麼麻煩的事她們做起來得心應手，而且每個月都要來一遍，持續掉著HP，還能那麼強悍，他以後必須得對林盈更好才行。

    回到病房，林盈還在昏睡，秦秋一小時給她量一次體溫，醫生開了冰袋，讓秦秋用毛巾包裹著給患者夾在腋下進行物理降溫，還要每隔一會用溫水擦額頭和手腳，沒事就要把吸管塞到她嘴裡，哄著她喝水。這些做起來都沒什麼，最讓他頭疼的是換衛生巾和上廁所。上廁所他可以閉著眼睛幫她，可換衛生巾真是要了他的命了。快過年了，患者少了，護士也少了，而且他也不能總讓護士來幫忙，在幫著換了三次衛生巾後小護士就不見了蹤影。

    秦秋硬著頭皮，先把衛生巾粘到內褲上，然後脫掉林盈的內褲，用濕巾擦兩遍，再給她換上新的內褲，調整好位置防止側漏。他儘量控制著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不該看的地方，可還是不可避免的瞥到了，他覺得他快腦出血了，他曾經三天沒睡覺都沒有此刻來得難受。做完這些他已經渾身濕透，昏睡的林盈卻毫無所覺。

    林盈這種半昏迷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三天，因為沒法進食，一直輸著營養液，秦秋發現林盈瘦得睡褲都鬆了。他心疼得要命，這得養多久才能養回來啊!

    第四天，秦秋正輕車熟路地用濕巾給林盈清理著下身，林盈感覺到下面濕濕涼涼的，混沌的意識瞬間清明，她本能地用盡力氣夾住雙腿，瞪大眼睛驚恐地盯著眼前那個正低著頭鬍子拉碴雙頰凹陷的男人。

    秦秋的手一下被她夾住，抬起了頭，看到林盈已經醒了，正驚恐的瞪著他，秦秋瞬間窘迫得臉紅脖子粗，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你，你肺炎，昏迷了三天，來了月經，我，那個，護士不幫忙換了，我，我沒辦法……」他越說聲越小，不敢再看她，秦秋還是第一次在林盈面前話不成句。他們平時也就拉拉小手，親親小嘴，沒做過更親密的事，如今卻以這種方式坦誠相待，尷尬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