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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33:45 作者: 桑玠
    「金俊,你真的是好手段,你這些年睡覺的時候能安得了枕嗎?」

    她怎麼會不怨恨,她這樣信任、當朋友大哥看待的人,竟然裡應外合綁了本應該正和自己愛人分享為人父母的快樂的自己,還將連帶自己肚子裡都未成形的孩子當作籌碼來壓制陳淵衫。

    嚴沁萱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不願意再說下去,閉上眼睛將薄毯往身上拉了拉,金俊站在離她不遠處,面對一屋迴蕩著她質問的字字錐心,面如死灰地站了一會、轉身走了出去。

    ***

    「查到了麼?」陳淵衫站在一排屬下邊上,沉著臉問道,「仔細看,不要漏過一個。」

    「沒有陳少,航班和私人航班上都沒有。」

    一邊站著的單景川剛剛掛下手機也朝陳淵衫搖了搖頭。

    陳淵衫的臉色這時已經只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他失了重力一般頹然地靠在椅子邊,抓著自己的頭髮慘然地搖頭,「她身體那麼弱……而且肚子裡現在還有孩子……」

    那聲音句句悽慘地讓旁邊聽著的殷紀宏都一陣揪心,他和陳淵衫從小一起長大,將心比心、也是清楚陳淵衫這次碰到的是什麼樣的處境,他皺著眉想了想,突然對一邊在查航班的人說了一句,「你們查查看船,肖潘自己有船、有可能從水路走。」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去正式進入黑道環環相扣的斗拼階段,喜歡看斗拼的親可以看,大桑表示這幾章是非常用心寫的黑的爭鬥,衫妹霸氣異常!!不喜歡看的話等過了這兩章繼續深情感情線~~~

    謝謝大家一路支持和陪伴。

    ☆、【新】牽制

    嚴沁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這艘船上要呆多久,也沒有人告訴她這艘船是開往哪裡的。

    在陳淵衫身邊的時候,每天晚上他必然是哄著她睡去、早上也必定在他的懷抱里醒過來,這幾天在船上她有時候聽著稍響的海浪聲就會立即驚醒過來,迷迷糊糊幾乎都沒有睡著過。

    「嚴小姐,肖少請您去正船艙。」這兩天一直照顧她起居的女傭在門口輕輕說道,嚴沁萱嘆了口氣,放下披在身上的毯子,跟著女傭朝正船艙走去。

    還沒有進船艙的時候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她往前走了幾步頓時嚇了一跳,正船艙的地上正半跪著幾個高大的男人,低著頭渾身微微顫抖著。而船艙中央肖潘穿了一件薄薄的綢絲睡衣靠在椅背上,閒適地拉著小提琴。

    她發誓她這輩子都沒有看到過這麼詭異的場景。

    「來,坐。」肖潘把小提琴放在一邊,還好心地幫她拉了張椅子出來,嚴沁萱看了他幾眼,渾身發毛地在椅子上坐下。

    桌上擺了幾道精美的小吃、樣子很惹人食慾,肖潘看上去好像心情還很好的樣子,拿了一個蛋撻正慢慢吃著、臉上帶著絲一貫邪魅的笑,似乎完全沒看到一地跪著的人。

    嚴沁萱都不敢動桌上的東西,生怕這叉燒包就是用人肉做的,她如坐針氈地坐了一會,就聽見跪在最前面的一個男人斷斷續續地說道,「肖少……南方走私那一塊無力回天、已經被挖到了,損失金額和人員我已經羅列出來,高層的幾個都已經自殺,沒有供出您來。」

    肖潘這時從椅子上起身,手裡拿了一把小刀正抹了一點黃油在菠蘿麵包上,他走到那個說話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個麵包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看?」

    那個男人聽到這句話抖得已經像片風中的樹葉一樣,連頭也不敢抬起來,這時肖潘稍稍蹲下來一點,把手上的餐刀放在地板上,「規矩你知道的。」

    坐在椅子上的嚴沁萱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唰」站了起來,「你要殺他?他做錯了什麼?!」

    肖潘這時回過身看著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慢吞吞地說,「他沒有保住自己範圍內的組織,一旦出了紕漏,就是全錯。」

    他話音未落,她就看到地上那個男人顫抖著拿起那把餐刀,乾脆地往自己脖子上狠狠一抹。

    一片死寂,嚴沁萱目瞪口呆地看著肖潘這時彎腰拿起那把沾上血的餐刀,繼續在自己手上的麵包上抹了抹,放在嘴邊咬了一口,還頗有些稱讚地點了點頭。

    看著這讓人無比震驚的一幕、聞著一屋子的血腥氣,她再也忍不住捂住胸口狠狠地吐了出來,肖潘聽到她吐的聲音,揮手讓人處理了地上的屍體,遣散了其他跪著的人,走到她身邊坐下。

    嚴沁萱吐得眼眶泛紅,看到他坐過來,踉蹌地連忙往後退了幾步,用一種最鄙夷的目光看著他,「你就是叫我來看這個的?你真噁心。」

    肖潘笑了笑,悠閒地繼續吃著桌上的點心,「這就覺得噁心了?這已經是最最簡單的死法了。」頓了頓,他看著她說,「像陳淵衫這種偽君子,說的好聽把每個屬下都當兄弟,有過錯的屬下都不會重責,他才是最讓人厭惡的人。」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變態?」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知道在黑道里丟了性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可是你簡直不把人命當回事,你以為是遊戲麼?你憑什麼決定別人的死活?!」

    肖潘突然放聲大笑,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得氣也喘不過來,「嚴沁萱,你就是這樣讓陳淵衫喜歡上你的?你應該去當幼兒園老師!」說完,他臉色忽然一變,「我憑什麼決定別人的生死?憑我比他們強,憑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反抗我!」

    「力量的強弱根本不是用武力來衡量的,他們不敢反抗你只不過是因為你只會用暴力的手段,他們根本不是從心底里真正敬服你。」她靠在柜子邊,臉色蒼白地看著肖潘,眼神中帶著絲憐憫。

    他被她用這種眼神看著有些惱火,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眯了眯眼睛對她說,「用這種做作的手段來獲得別人的敬服有什麼用?啊?我爸當年一直以被每個屬下都深深敬佩而自豪,可是最後呢?」

    說到這裡,他一直偏陰柔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尖利刺耳,「最後,他是被屬下出賣、那些人聯手幫陳淵衫裡應外合端了工廠,最後他自己慘死在陳淵衫槍下的。」

    「對狼心狗肺的人來說,有什麼比得過武力上的征服?」他將手上的刀一甩狠狠置在地上,厲聲對站在一邊的女傭道,「帶她回去。」

    ***

    陳淵衫到達美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他從連夜調派的私人直升機上下來,以閆江為代表的一眾人早已經等在一邊。

    「陳少,預計肯定是在東海岸這裡的方向,但是我們在西海岸也布置了人手,到時候哪裡有消息立馬就會有人支援,武器庫充足、人員充足、全部已經按照您的部署準備好了。」閆江跟在陳淵衫身邊恭敬地道。

    「嗯。」陳淵衫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平時的半分好脾氣和淡然,他臉色鐵青地走到車門前,「到的那天把整個港口的人撤乾淨,告訴那幫美國佬警察不要靠近半步,否則後果自負。」

    說完他伸出手面無表情地拉了車把好幾下、車門竟然紋絲不動。

    「陳……陳少,您拉的是司機的車門,您是想讓他下來還是什麼?」站在一邊的閆江有些站不住了,一眾黑衣屬下也都面面相窺。

    陳淵衫這個時候好像才稍稍回過神來,板著臉朝後退了幾步坐進后座,閆江鬆了一口氣,連忙跟著坐進前座。

    車裡的氣氛依舊是很凝重,閆江如坐針氈地坐在前座,半響才聽到後面陳淵衫的輕嘆,「老閆,讓你見笑了。」

    閆江連忙回過頭朝他擺手,陳淵衫單手支著下巴靠在車門邊目光放得很深,「老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懊悔我之前對肖潘的留情。」

    陳淵衫的話聽在閆江耳里也是聲聲冷厲,他心中也是明白這次陳淵衫是絕對不會再給肖潘留任何情面,十年的帳算不算得清楚就在這一次。

    誰叫肖潘動誰不好,偏偏要去動陳淵衫看的比自己命還重要的人。

    …

    嚴沁萱呆在自己船艙的時候,從來都是不吵不鬧、不提任何要求,只是讓女傭去準備了筆和本子。

    她對女傭的態度也很溫和,自己被囚禁到這種地方來也沒有任何的遷怒,所以女傭知道她懷有身孕總會偷偷讓廚房準備些對胎兒有益的食品,對她照顧得也很周全,孕吐的情況漸漸好轉了點。

    狹小的船艙里無論外面是風和日麗還是雷雨交加都不受影響,嚴沁萱靠在墊子上幾乎一直都在發呆,這個房間裡沒有電視機、沒有一切通訊設備,她只知道這已經是第七天了,遠遠終於可以望見一絲陸地的輪廓。

    肖潘來的時候她正在本子上寫著東西,「你在寫什麼?聽女傭說你天天在寫東西。」他走路連腳步聲到沒有,嚴沁萱被他嚇得毛骨悚然,自發地往裡縮了縮,沒有回他話。

    肖潘從來都沒有什麼耐心,一把就把她手上的本子奪了下來,上下掃了幾眼問,「你在寫日記?」

    嚴沁萱沒好氣地把本子扯回來合上,「關你什麼事。」

    他被她這樣頂撞竟然沒有生氣,只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著她,「我發現你這女人簡直已經不是一般的矯情了,現在這種時候倒還有心情寫日記?」

    她把本子放到一邊,「要麼你讓我幹嘛?跳海還是上吊?死到臨頭的人最後幾天的日子也得好好過。」

    肖潘打量了她半響,勾了勾嘴角,「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就不怕死麼?」

    嚴沁萱看著他的眼睛說,「怎麼不怕?可是怕有用麼?你難道不知道孕婦是最不應該經受情緒波動的麼?我就是為了肚子裡的寶寶也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說完她正色道,「肖潘,你可以把我當作籌碼來牽制他,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我寧願賠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也絕對不會拖累他著了你的道。」

    「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他聽完她的話隨手就拔出腰間的槍對著她的額頭,臉上是一副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嚴沁萱一震,半響淡淡說道,「你不過就是圖新鮮圖刺激的人,現在還沒有派上我的用場,你自然是好奇想看到我對陳淵衫到底有多大的影響,你現在不會殺我。」

    嚴沁萱說話的時候雖然聲音很平淡,但是也掩不住一絲入骨的恐懼,肖潘喜怒無常、糙菅人命,她算不准他接下去會做什麼,只能賭一把。

    肖潘看了她一會,沒有作聲、收回了槍就往外走去,走到門邊的時候他停了停,「他拿什麼值得你這樣以命相隨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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