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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33:45 作者: 桑玠
單景川從鄰市回來的時候就按陳淵衫的囑咐將高雁安全地送回了家裡,陳淵衫第二天早上起來不容分說就把嚴沁萱送回了嚴家讓她陪高雁,不讓她去公司。
嚴沁萱心裡雖然對嚴凱的狀況百般牽心,但是為了不讓不明狀況的高雁更加擔心,面上還是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只對高雁說是一點小誤會警局馬上就會放人。
尹碧玠雷鳴閃電般的電話來的最快,第三天下午的時候嚴沁萱正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電視,剛接起電話就被碧女王連珠帶炮地給轟得震耳欲聾。
「嚴二,你家這個這一手真他媽的太漂亮了啊!我估計那邊的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剛剛春風得意地像只大公雞一樣抖著毛,沒兩秒身上的毛就被拔光了!陳淵衫太能忍了,他是不是小學的時候游泳憋氣全校第一啊我糙!」
這邊拿著電話的嚴沁萱一口西瓜還在嘴裡沒咽下去,這下差點嗆在喉嚨口,緩了半天才回過去一句,「尹碧玠你能不能說話順點邏輯啊?光顧著用排比擬人,連你說的是什麼我都沒聽懂!」
她能想像到電話那頭尹碧玠肯定翻了個很大的白眼,半響才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她說,「你知道麼?你男人低價把嚴氏轉讓出去的那個公司,其實他早就知道背後是他黑道的死對頭一手操控的,那邊一捅財務漏洞,陳淵衫馬上就就拿了一紙上億的投資協議書丟到局裡去了!」
嚴沁萱聽到這裡握著手機的手都漸漸出汗了,「你是說……?」
「聽柯輕滕說陳淵衫一來S市就派了人暗中盯著嚴氏的進出帳,他很早就發現了虧空,是故意引了這個口子讓對方發現、反將一軍的,那邊一看捅了財務報表馬上就要抽身、手腳都沒有撤乾淨,陳淵衫緊追著讓警局順藤摸瓜把那小公司背後的走私集團給摸了出來,現在美國這邊都一片雞飛狗跳的。」
尹碧玠的聲音里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幸災樂禍,頓了頓,她嘆了口氣,「他其實最一開始就投了上億的資金進去暗暗填了嚴氏的虧空了。」
一字一句,那些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疑惑和不解好像都解釋得通了,她忽然想起那天警局門外他抱著她像對待最稀世的珍寶一般對她說的給他三天。
「你說他怎麼會捨得把冠你姓氏的公司賣給別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男人最大的本事,是可以忍著誤解,用天下為自己女人一賭。
☆、【新】 喜悲
嚴沁萱一聽完尹碧玠這句話眼淚就滾了下來。
她還曾經在心中埋怨不解過他要把分公司低價處理的決定,其實怎知他已經這樣齊全地為她做了準備,他還她父親的不必究罪,他還她嚴氏的從一而終。
曾聽說過多少情深意淺,可她這一生能遇到一個陳淵衫,用上億資金和數月的籌謀為豪賭,一人遮了她全然不知的危險和暴風,只為完完整整給她一個平安的家。
旁邊坐著的高雁看她對著電話又哭又笑,已經停了手緊張地看著她,那邊尹碧玠話還沒有說完她就掛了電話,臉上誕著淚朝高雁喊了一句「我去接爸爸回家」就跑出了門。
連電梯都不願意坐,她從六樓的小高層一路跑下去,心裡滿滿的情緒都等著看到他之後宣洩爆發,心裡盤算著到底要對他說什麼話,一不留神都已經跑到了底樓。
剛剛跑出小區門口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她朝站在小區門前的金俊招了招手,仰著臉開心地道,「金哥,是他派你來接我的嗎?」
金俊這時表情變了變,不動聲色地道,「嗯,夫人你上車把。」
嚴沁萱這個時候什麼都沒想,在金俊臉上停留的目光都不過兩秒,就歡快地打開后座坐了進去。
金俊看著車門關緊,捏了捏拳,臉上的表情好一番掙扎,才正了眼色走進駕駛座關上了門。
如果依照嚴沁萱平時的敏感程度,她只要稍稍留意一下,就會發現這輛車都不是平時每天到公司門口接她的車,而她家樓下的糙坪里,這個時候正躺著幾個被打得神志不清的保護她的保鏢,緊急呼叫的手機正一閃一閃地落在一邊。
車裡金俊開了音樂,嚴沁萱在后座聽到還調笑了他幾句,「金哥你什麼時候那麼高雅文藝了?連鋼琴曲都聽起來了,嘖嘖嘖。」那邊廂金俊從反光鏡朝她笑了笑,過了一會從右手的車前櫃裡拿了一瓶水出來擰了擰遞給她。
她自然地謝過接了打開瓶蓋喝了幾口,半靠在車門邊的床上支著下巴,笑容燦爛地想著心事,想著想著臉都紅了點,金俊坐在前面臉色沉沉地開著車,過了十分鐘後再回過頭去,她已經軟軟地倒在座位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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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太太應該就是有孕的徵兆了。」陳淵衫辦公桌對面坐著特意請來的S市一線的婦科醫生,正慈目看著他柔聲說著,「犯困,胃口大,生理期應該也已經推遲很久。」
陳淵衫本來自己算著日子也是覺得嚴沁萱最近有些奇怪,就請了醫生來問問,沒想到一問問出那麼大個事情。
「醫生,要準備些什麼?注意些什麼嗎?她身體比較弱,會有危險嗎?……」陳淵衫整個人又驚又喜,平時穩重的那一派全部丟在腦後,像個小學生一樣細細讓醫生囑咐好每一個條條款款,記不下的還用筆記下來說了很久才放了醫生回去。
醫生一走他就像巡航飛彈一樣衝出辦公室,還差點在電梯裡摔個狗□,一路開著S形把車開到她家樓下,跳下車就往樓里沖。
還沒有走到大門邊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多年的警覺讓他頓了頓腳步往幾棵樹後的小糙坪上一瞟,只這一眼頓時驚出了他一身冷汗。
「陳少……金哥動的手……夫人……」一個躺在地上滿嘴都是血的黑衣大漢這時微微半睜開眼,對著跑過來輕拍他的陳淵衫顫顫巍巍地說道。
陳淵衫這一下臉上已經沒有了半分血色,眼前幾乎一黑,扶著樹幹才剛剛站穩,他停了幾秒,手指亂顫地撥了電話、拔腿就朝往門外跑去。
……
嚴沁萱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人晃晃悠悠,頭一陣暈,身體也一陣晃,她勉強撐了身子坐起來,根本沒法控制就低頭吐了出來。
吐了好久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她還覺得渾身難受,捂著胸口半趴著乾嘔,這時突然聽到一個陰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理船的勞務費你出。」
她這時人恍恍惚惚,回頭往左邊一看忽然大驚,小小的窗外是夜晚一望無際的墨黑大海,她騰地爬起來不小心一頭撞到了頂。
「陳淵衫的眼睛是不是長在腳底板上的?」那陰柔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一絲明顯的不屑,「竟然為了這麼個笨手笨腳、不注意清潔的女人……」他話音未落,忽然閃身一側,一個花瓶桌球砸在他面前的地上。
嚴沁萱被陳淵衫那樣慣著寵著早就是一身的地主脾氣,這會狀況還沒有摸清楚,就被個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娘炮質疑品味,哪能沉得住氣,渾身上下都在泛著噁心,心裡突然閃電般地回想起之前的一幕。
她在車裡…喝了金俊給的水然後就…
電光火石一瞬間,她猛然想起了尹碧玠掛電話前那個還沒說完的「小心……」
剛剛那個陰惻聲音的主人這時從艙口走進來,一頭亮眼的金髮頂在頭頂,嘴角含著絲不耐又魅惑的笑,皺著眉上下打量她。
「你是誰?」嚴沁萱小心地退後了一步警惕地看著面前的陌生男人,他的腰際別著兩把槍,兩手還背在身後。
她一看到這個人就想下意識地後退,他身上的氣勢實在是太過凌厲,壓抑地讓人感到無比心慌。
這個男人和她對視了半響,突然退後一步,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手裡拿起放在一邊桌子上的兩隻蘋果不停地把玩著,「真是很感謝你老公幹的好事,現在美國那邊的警察也都已經摸到總部附近了。」
嚴沁萱腦中急急分析了一下情況,忍著渾身的不適撐著一邊的柜子,臉色蒼白、有些遲疑地說道,「……肖潘。」
那人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否認、不慌不忙地把蘋果放到一邊,「哦?看來陳淵衫和你說起過我?」
她記憶力一向是好的,那次戈衫落成儀式上曾聽陳淵衫和尹碧玠他們提到過這個名字,便下意識地記住了。
「你是懷孕了把。」肖潘從沙發上起身,閒適地斜靠在柜子邊看著她,「奉勸你一句,你想逃也不可能,除非你願意一屍兩命跳進海里,那麼請便。」
那兩個字通過那陰柔的聲音說出來頗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畢竟是自己的身體,嚴沁萱不可能不清楚,前一陣因為嚴凱的事情心煩、這會剛想歡歡喜喜地抱著他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她就已經被設計綁來這個地方了。
「你是要殺了我還是用我來威脅他?」她輕輕在剛剛躺著的墊子上坐下,木著臉淡淡道。
肖潘勾著嘴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屋裡已經有人來清掃過還噴了清香,嚴沁萱兩手撫在肚子上一動不動地靠在窗邊。
一串沉重的腳步聲從艙門口傳來,金俊站定在門邊,表情複雜地看著她。
「你真的很厲害。」半響,靠在床邊的嚴沁萱回過頭來目光淡淡地看著他,「你在他身邊一潛那麼多年,最得他的信任,也讓我信任。」
金俊聽到她這句話,似是有一絲不忍,微微側了頭。
「他哪裡對你不好?」她目光動了動,聲音漸漸提高了一點,「他給你那麼多信任和職權,可連最基本的忠義二字你都沒有。」
「我本就是肖少派進來的。」他這時握了握拳,打斷她道,「從一開始我就是按照肖少的指示先接近閆師傅得到他的信任,再漸漸到陳少身邊的。」
「各為其主,我這條命就是肖少給的,我自然要為他效勞。其實我已經失敗了,陳少早些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是肖少派過來的人,他故意從東京調派我過來讓我查到嚴氏的漏洞,借我的手把肖少的力量拖了出來。」
「那你就沒有過一絲愧疚?這些年你在他身邊,有他給你的自由可以發揮你的才幹,他善待你的父母,把你當作自己的兄弟,你中槍住院那次他都是連著守夜班的,還派了最好的醫護人員……」
說到這裡,她看著他幽幽說道,「那次中槍,其實你也是故意為了徹底博取他的信任,你應該是知道she擊的角度才上前幫他擋了這一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