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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33:45 作者: 桑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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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凱在醫院經過陳淵衫請來的醫生好一陣的調養,身體終於是好轉了,這幾天已經在準備出院了。

    出院的那天嚴沁萱沒有去上班,早早就來到了醫院幫著高雁一起收拾東西,嚴凱吃過了她帶來的早餐,走到正在陽台收衣服的女兒身後,沉默地駐足看著她。

    嚴沁萱回過頭的時候看到嚴凱便怔了一怔,心頭涌過一陣心酸。

    嚴凱住院的這階段明顯老了一圈,兩鬢幾乎全白,一雙精明老練的眼睛也漸漸有些暗淡,人是越發削瘦了。

    「萱萱。」嚴凱皺了皺眉,帶著絲苦笑看著她,「有我這樣的父親真的苦了你了。」

    這句話一出她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拿著衣服呆呆地看著嚴凱。

    「這是我應得的,這些年嚴氏蒸蒸日上、我便飄飄然了,跟了人進了賭市,一進連理智什麼都沒有了,還要你和小衫來收拾我造成的爛攤子。」

    「爸……」

    「萱萱,我不準備再回去接手公司了,你現在也已經有能力、管得好嚴氏了,你和小衫替爸爸管下去,我和你媽媽去其他城市住一陣再回來。」

    「南北的公司轉讓就轉讓把,你都聽小衫的,不要和他吵,他做的一點都沒有錯。」頓了頓,嚴凱走上前一步,掩著嘴咳嗽了兩聲,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這些年……靠你自己能成長到這樣,比爸爸強……」

    嚴沁萱看著面前的嚴凱,不免想起他自從她出生到今,都是她一直仰望和敬佩的人。

    即使他犯了錯,一手毀了自己多少年的一部分心血,可是這也沒有辦法改變他是一位她時時刻刻都敬重、敬愛的男人。

    這畢竟是一位父親,就像那天在N市對著她談起陳淵衫時的陳世方一般,即使他們並不時刻陪在兒女身邊,但他們的心裡,總是對自己的兒女有著最深的期盼和愛護。

    這些日子以來的那些埋怨、不解和憤怒好像都瞬間變得無足輕重了,就連她的生命都是父親給的,那麼父債女還、天經地義。

    再說,她還有他。

    「爸,你和媽好好玩一陣,放鬆一下,等這邊事情處理完了,我去接你們回來。」半響,嚴沁萱紅著眼眶,輕輕朝嚴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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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嚴沁萱剛剛幫陳淵衫燙好了衣服,他就拿著她的手機從偏廳走進來,朝她有些不耐地奴了奴嘴。

    陳淵衫極少露出這種表情,她接過電話瞄了一眼,忍著笑通了電話。

    「說。」嚴沁萱對韋曄一向沒有耐心,那頭似乎很吵,震耳欲聾的音響聲從電話那邊傳來、耳膜都被刺得生疼。

    「來陪老子喝喝祭酒……」韋曄漫不經心的聲音響在耳邊,她都能想像到他那副混著酒氣的樣子,想了想還是不忍心讓狐朋狗友一夜之間在酒吧搞大大於三個女人的肚子,讓他報了地址。

    掛了電話就看見陳淵衫正交叉著手臂擋在門口,她瞄了瞄他的表情,還是笑出了聲,「陳爺,您這是演哪出呢?」

    陳淵衫一把將她摟在胸前,沉聲道,「你都是已婚婦女了,你還好意思當著你老公的面和其他男人去酒吧?」

    嚴沁萱咯咯地笑,「你知道韋曄喜歡未成年小模特的,他怎麼會喜歡已婚婦女呢,你就把他當成公公把,不放心來盯梢好了,我不介意你陪我一起去。」

    陳淵衫腦中想了想那個危險的桃花眼男人,皺著眉沉著臉和她說,「一個小時,不回來我就親自來逮人。」

    「陳淵衫我覺得你現在越來越不講道理了,你專權、連我的自由權利你都剝奪了!」她窩在他胸口,捏捏他的下巴朝他撒嬌。

    他輕輕哼了一聲,意有所指地道,「我是不放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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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沁萱到酒吧的時候距離她接到電話還是晚了將近一個小時,某個男人臨走前非要抓著她胡鬧、一定要在她脖子上印上兩個紅痕才肯罷休。

    韋曄的桌上瓶瓶罐罐已經堆了一大堆,身邊已經圍著四五個胸|部都呼之欲出的女人、就差直接脫光上陣,她無奈地從一大堆波霸中鑽到他面前,朝他的腦袋拍了一巴掌。

    韋曄見是她來了,已經喝芒的眼睛稍稍清明了點,將身邊的女人招呼走了。

    「已婚婦女的X生活可和諧?」他瞄了瞄她的脖子,朝她舉了舉杯,「恭喜我,我也要步你後塵了。」

    嚴沁萱自然是知道他被終於了解他光輝燦爛野史的父母逼著和城中一個家族大小姐結婚的事情,這會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一把奪過桌子上的好幾個杯子,「你別再喝了,這樣醉醺醺的回去,你爸又要胖揍你了。」

    韋曄放下手中的杯子,朝她歪了歪嘴角,冷冷一笑,「還不是拜你老公所賜。」

    他這些年的花花事件雖然S市的人多少都知道,但他爸媽那邊的耳朵還是堵得很嚴,這會都不聲不響地告到他爸媽那裡了,沒點本事是辦不到的。

    嚴沁萱知道陳淵衫多少對韋曄還是有點忌諱,她自己也是對他上次在醫院似真似假的那句話想不通、所幸還不如不要給自己添堵,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韋曄,你就算真不結婚,你也別再混了,你爸上次氣得可不輕。」

    「你教訓人的本事真是日益見漲。」韋曄支了手在桌子上看著她,一雙顛倒眾生的眼睛撩著一絲掩不住的寂寥,「管好你老公就行了。」

    他這句話著實有些沖,嚴沁萱見他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我還懶得管你了,你當心結婚那天十幾個女的抱著孩子找上門來!」

    他聽了一笑,淡淡回了句,「我爸指給我的那位怎麼可能容得了這種事情發生。」

    她想想那個最富盛名的S市紅色家族的長女,也是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總試著處處,是要過一輩子的。」

    韋曄聽完她這句話,忽然收了淡漠的表情,伸手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巴。

    作者有話要說:一人歡喜一人憂。繼續保持原狀,感情完全不nüè,要進入劇情高cháo了。

    ☆、【新】唯你

    「一輩子?你說的倒是輕鬆,和自己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你去試試看。」他掐著她下巴的力道重了幾分,一雙眼裡零散地布著情緒。

    嚴沁萱被韋曄這一下也有些惹惱了,揮開他的手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要走。

    韋曄心一沉,連忙一把拉了她的手臂,寂寥地對著她的背影道,「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心情有點糟。」

    她咬著唇搖了搖頭,示意他放手,「那我先回去了。」

    等了一會他還是不放,她有些困惑地回過頭,便看見他正用一種讓人心驚的眼神看著她,他用了些力,將她拉到他面前,平平注視著她的眼睛。

    「如果沒有陳淵衫,你會……」

    「沒有假設,只有他,我願意陪著過一輩子的只能是他。」她打斷了他的話,朝他笑了笑,眼中只有平淡從容,「韋曄,你醉了。」

    韋曄淡笑了笑,半響終於放開她的手起身結了帳,嚴沁萱跟在他後面剛走出門,便看見他的腳步停了停。

    陳淵衫正迎面靠著車子站在酒吧門口看著他們,嚴沁萱看到他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邊陳淵衫的眼神在夜色中也顯得極其溫柔,韋曄沉默了一會、垂眸抽了根煙出來。

    「臭死了臭死了。」她嫌棄地揮了揮眼前的煙圈,還是用平時那副嬉笑的樣子朝他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別太晚回家,你結婚那天我會來看你的卓越風姿的。」

    韋曄朝她點了點頭,面容隱在煙圈後看不清,他揮了揮手,「回去把,鵲橋相會似的等得那麼心急。」

    她踢了他一腳,便毫不猶豫地朝陳淵衫一路小跑過去,陳淵衫的目光這時落到他身上和他對視了一會,半響移回嚴沁萱身上,溫柔地摟過撲過來的人小心地扶她上車。

    他看著他們的車子漸漸開遠,將手裡的一個東西丟進門口的垃圾桶里,滅了菸頭,轉身而歸。

    ***

    嚴沁萱上了車之後就一直在用一種欲說還休的眼神看著陳淵衫,他開了會車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伸手拍拍那正支著下巴朝他笑的人的頭,低聲道,「賊笑什麼。」

    「淵衫哥哥你真帥!」她趴了一半身子過去勾著他的脖子撒嬌,香軟地貼在他身側。

    他眸色深了些,暗啞著聲音朝她道,「開車呢,乖乖坐好。」

    她笑意更深,撐著身體親親他的臉頰,「你提早來查崗了!你是不是在家裡想著我都坐立難安了!」

    這一小團軟軟地靠著他得意,惹得陳淵衫只想把這小壞蛋拖過來親一頓揉一頓才好,故意沉著臉不回頭來看她,只是腳下油門倒是踩的更快了點。

    「不說實話的人鼻子會長長,會吃醋的人延年益壽~」她今天鐵了心要招惹他,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他看她得意地眉毛都翹到天上去了,終於剎了車,一把把人拖過來抱在懷裡。

    「很得意是不是?不就早了幾分鐘麼,還不是怕你被煙味熏得眼睛疼。」他親她的小鼻子含糊地質問她,「和韋曄有那麼多話好聊麼?」她摟著他的脖子,眨眨眼睛朝他笑,「其實我也想著你都坐立難安!」

    夜色下他的眼裡滿滿只有她,耳里聽著她的話看著這笑顏,心裡只覺得她越來越讓人離不開,恨不得天天拴在褲腰帶上帶著一起去上班,每分鐘都能看見才好。

    「老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只剩兩個字,他把她抱緊在懷裡,親她小小的耳朵,心裡想著剛剛屬下匯報給他的那句話,心中一腔柔情難以平息。

    他願意傾盡所有愛著護著一輩子的人,也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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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氏分公司的低價招標會在戈衫的會議室秘密舉行,幾個來的公司代表都是通過陳淵衫親自審核調查才來的,整個招標會程序嚴謹,陳淵衫坐在主位上正不動聲色地觀望著,突然屬下從門口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那就讓他進來。」他神色未變,看著屬下出去沒幾分鐘便帶進來一個人。

    韋曄穿著一件淡粉色的襯衫不緊不慢地走進來,大佬一樣地在陳淵衫左手邊的椅子上坐下,只朝他揚了揚眉,幾個招標人看到他的時候一愣,又在他看似散漫實則鋒利的眼神之下又不敢再看回過頭去。

    來的幾個公司都是規模並不是特別大,但是身家背景挺乾淨、走的也是正大光明的白道,整個招標會下來,有一兩個公司確實各方面都最符合條件,韋曄暗暗計較了一番,回頭看看眼神平靜的陳淵衫,想著他應該也和自己看法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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