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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33:45 作者: 桑玠
    陳淵衫從病房門口進來,坐到高雁身邊壓低聲音緩緩說道,「媽,醫生說是操勞過度,加上酗酒,肝出了問題。」高雁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顫抖地說,「肝……會得肝癌麼?」

    「我會請最好的醫生來,幸好發現得早,還沒病變,現在必須靜養。」頓了頓,他淡淡道,「媽,爸最近有什麼煩惱麼?醫生說他心中壓抑,導致問題更加嚴重。」

    高雁雙手捂著臉,淚水從手fèng中溢出,「我也不知道,他不肯說……公司的事情他現在也不讓我知道了,一回家就是喝酒,攔也攔不住……」

    嚴沁萱在一旁聽著他們說話,眉頭皺得很深,陳淵衫再安慰了高雁幾句,起身走過來輕輕攏住她的肩膀,她側頭靠到他的胸|前,一言不發。

    陳淵衫撫著她的背,伸手往她臉前一探,不出所料摸到一些水跡。他輕嘆一聲,輕輕拿手幫她擦去,「相信我,爸會沒事的。」

    她在他的臂彎里終於毫無顧忌地流露出害怕,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咬著唇、眼眶通紅地看著床上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的嚴凱。

    陳淵衫抱著她的手臂緊了幾分,眼中百般情緒一閃而過。

    ******

    嚴凱病倒的事情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嚴氏現在全部由嚴沁萱一手撐著打理,公司上下幾千號人都等著她運作,她忙得幾乎連多出四隻手都不夠,直到這時才體會到父親一直硬撐著不讓她完全接手公司是顧及她還年輕、承受不住這樣整個的壓力和精神負擔。

    陳淵衫負責陳氏和戈衫的事務就已經十分繁忙,嚴沁萱實在不忍心讓他再兼顧嚴氏這裡的事情,他自己不能親臨這次便特地從東京派了金俊過來幫她一起處理嚴氏的大小事務,她從前一直以為金俊這種刀槍劍雨里走的人只有管黑的能管得面面俱到,想不到連白的也做得一絲不苟。

    金俊是陳淵衫手下和她最熟稔的一個,而且既是陳淵衫手下的人,她就是完全的信任,個一米九的高大漢子在辦公室里坐著處理事情竟然也是有條不紊、上手快還全無疏漏,她更是放心地將南北兩塊也全權交給金俊處理。

    嚴凱人是恢復過來了,精神還是極弱,嚴沁萱一下班就去醫院和高雁一起照顧他,陳淵衫工作結束之後也會趕過來陪一會再接嚴沁萱回家。

    下午嚴沁萱剛進病房不久手機鈴就響了,她走出病房看了看來電顯示總覺得有些眼熟,還是接了起來。

    「沁萱嗎?」一個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嚴沁萱手一緊,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人會打電話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電話那頭赫然是陸添歷的聲音,「你現在有空麼?我來找你,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她拿著電話目光閃爍了半響,手心捏著緊了緊,半響淡淡應了一句,將醫院的地址報給了他。

    陸添歷來的很快,嚴沁萱下樓的時候就看見他已經靠在大門邊的樹旁正遙遙望著她,她掩了掩神色,慢了步子朝他走過去。

    他削瘦了很多,本來英氣的臉龐有些黯淡,自從嚴沁萱住院那次之後他就確實遵守承諾再也沒來找過她,現在故人相見,她不躲不避地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問道,「是什麼事情?」

    陸添歷直起身子,苦笑著掩了掩嘴角,眼中含著絲眷戀和疼惜,「叔叔身體好些了麼?」

    她點了點頭,微微側目,「穩定下來了,醫生在調養。」

    他握了握拳,聲音突然稍拔高了一些,「你知道叔叔是因為什麼事情才這樣累積著病發的麼?」她聽了這句話,將目光收了回來,表情冷了好幾分,只聽他緩慢開口,「嚴氏南北的公司運行資金實際上已經全部挖空了!」

    這一句如同當頭一棒,一下子將嚴沁萱整個人都敲懵了。「你說什麼?」她看著他的眼睛,「你在開什麼玩笑?」

    陸添歷這時冷笑了一聲,「年前嚴氏南北的公司的運行資金就已經無法運轉,年後更加嚴重幾乎已經全部虧空,你看到的報表里的那些全部都是偽造的信息。」他頓了頓,「陳淵衫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一句接著一句,嚴沁萱不可置信地聽著他的話,腦中閃過千絲萬縷,再強裝著鎮定聲音里也帶上了幾分顫抖,「這些資金去哪裡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陸添歷看著她,「你不妨去問問陳淵衫,他一定比我更清楚。」

    嚴沁萱將指甲掐在手心裡才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你怎麼會知道嚴氏的事情?」

    他眼睛抬了抬,輕輕伸手拉過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陳淵衫到底有幾分用心對過你?這種事情他都瞞著不和你說你覺得是什麼樣,據我所知,他手下的人已經秘密趕到那邊的公司了,如果這個時候他出手收購了這些公司再反將嚴氏一軍,那麼嚴氏就要冠上陳氏的名號了。」

    「眾所周知嚴氏是S市近幾年發展得最好的企業,陳氏戈衫本就一心,如果再吞併了嚴氏,那麼整個S市行業將被全部壟斷,最大的受益人便是陳淵衫。」

    「沁萱,給我一個機會,我來幫你。」

    陸添歷今天來找嚴沁萱之前,多少心裡是有些洋洋得意的,陸氏現在總算走上穩定道路,他手上又有指認陳淵衫的充分的證據、加上那個人的許諾,只要她一句話,他就能以勝利者的姿態出手填了那些公司的虧空。

    陳淵衫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這件事情瞞著她,顯得別有用心。

    嚴沁萱聽了他這些話,不動聲色地沉默了一會,半響輕輕拂開了他的手,淡然自若地看著他,「陸添歷,我不管你今天是通過什麼渠道、什麼人的幫助來找我說這些話的。」

    「現在我已經嫁給了陳淵衫,無論他想吞併嚴氏也好、他幫嚴氏也好,都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與任何人都無關。」她淡淡地看著他的臉色變化,「共渡難關還是分路揚鑣我會自己選擇,就算他瞞著我,我也相信他。」

    陸添歷萬萬沒有想到,他收到的會是這些話,他看著嚴沁萱毫不動搖的神色,心中那殘存的一點點信念,終於徹底轟然倒塌。

    「他到底哪裡那麼好?啊?哪裡?」他一下子壓抑著低吼了幾句,憤怒不甘地看著她,「我哪裡沒有他好?你這麼愛他!愛他什麼?愛他的錢還是愛他的皮相,愛到你連自己的家族企業也不管不顧了?!」

    嚴沁萱聽了這幾句話,神色也變了,沉著臉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就算他及不上你,我也絕對不會再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章走劇情,黑道加上商界的問題纏在一起爆發,大家耐心看看喲~~謝謝你們的支持~

    ☆、【新】傷疼

    陳淵衫今天一天對著一桌的文件總覺得一直心神不寧,極少的效率低。

    他揉了揉眉心,靠在椅子上閉目養了會神,腦中一件一件事情交疊著,煩躁得又不敢抽菸、怕小妻子回去又要撓他的脖子炸毛。一想到她可愛的笑顏,再想到一些其他事情,他眉頭不知不覺卻鎖的更加深些,眼中一片陰霾。

    這時門口有人輕輕敲了敲門,一個一直護在陳淵衫身邊的貼身下屬進了來,恭敬地朝他鞠了躬、走到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帶他進來。」他淡淡地下了指示,雙手交叉著擱在辦公桌上。

    門口很快來了好幾個黑衣男人壓著一個男人進了來,那個男人身上衣服已經破破爛爛、臉上是好些個疤痕,跪在地上目露凶光地看著陳淵衫。

    「在我這裡好吃好住了一段時間還天天想著自盡,是虧待你了?」陳淵衫看著地上跪著的那個男人,敲了敲桌子。

    「你要殺要刮儘快,別使這些柔性手段,老子本來就是來殺你的,殺不了你我的任務就算失敗了,別浪費時間和我周旋了,我絕對不會背叛肖少的!」那個男人往地上吐了口痰,惡狠狠地看著陳淵衫,赫然是當初戈衫落成儀式上被尹碧玠柯輕滕拿下的那個殺手。

    陳淵衫目光沉沉地看著他,淡淡道,「你想多了,留著你的命回去告訴肖潘,讓他有什麼手段明著使出來,他除了陰里盤算著來暗殺綁人動手腳,他還會幹什麼?那麼多年還沒長記性?」

    那男人聽到他這些話似乎更氣,朝他咆哮道,「我他媽絕對不會苟且著回去找肖少的!我告訴你陳淵衫你少得意,你和你女人都等著被肖少一槍崩了把!」

    站在這男人後面的黑衣男人立時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幾乎把地上那個男人拍的休克過去,「你算個什麼鳥東西?這裡輪得到你這麼說話?」

    那男人被這一巴掌抽得頭無力地頂在地上,嘶啞著聲音道,「我死了也絕對不會背叛肖少的!」

    陳淵衫聽了他的話,挑了挑眉,再無耐心地慢慢對他身後的下屬說了三個字,「給他槍。」

    是真當他療養院院長麼?現在他不願意再沾染鮮血傷人性命,這也並不代表他能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無休止的威脅和挑釁。

    站著的陳淵衫下屬毫不猶豫熟練地抽了槍出來,粗暴地從繩子裡抽出那個男人的一隻手,兩手控著那個男人的手一起把著將黑洞洞的槍口死死抵在他的腦門上。

    地上那個男人這時身子終於不可避免地有些顫抖起來,但還是咬著牙根漲紅著臉任由身後的人一點點扣下扳機。

    陳淵衫淡淡地看著消音槍之下一瞬的功夫那個男人頹然地倒在地上,朝那些下屬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儘快將人處理掉,揉了揉太陽穴無意一瞥,臉色一下子大變、滕地一下從椅子上起身。

    門fèng里有一隻細白的小手正巴著門框,露出了一張臉上全是極度驚恐的表情。

    幾個黑衣男這時拖了人打開門,看到一個女人呆呆地立在門口,一下子也震驚到了,忙齊聲叫道,「夫人!」

    嚴沁萱這一刻只覺得渾身上下汗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腦中嗡嗡地作響,房裡站著一個個穿著烏黑衣服面色沉沉的高大男人,地上壓著一個腦門上不停留下鮮血的死去的男人,而她的新婚丈夫正不為所動地看著這一條人命的終結,這張平素對她露出最無微不至關懷的溫柔表情的臉上沒有半分波瀾。

    陳淵衫沉著臉幾步走上來,厲聲對身邊失職沒有攔住人的屬下說道,「還不走!」

    一室寂靜,門被輕輕帶上,陳淵衫皺著眉剛剛想伸手拉住她,突然見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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