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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33:45 作者: 桑玠
    此時嚴凱正仔細地用一雙飽經風霜的商人尖銳的眼睛打量著面前的男人,他態度不卑不亢、誠懇守禮,眼中是磨鍊得淡定自若到極致的強大,還有一份置於最高處的責任擔當。

    高雁邊擦著眼淚,邊觀察著站在她面前這個容貌上上佳的男人。他們傍晚時分到醫院的時候,正看見他一邊認真地翻閱著幾本關於心理疾病的書籍,一邊時不時幫女兒理理頭髮、掖掖被角。

    以前嚴沁萱和陸添歷談戀愛的時候,他們也見過陸添歷幾次,雖然心裡覺得這男人不是那種特別穩當的男人,但是女兒覺得喜歡,他們也沒有多管。然而這次,眼前的這個男人,見到他們之後,根本沒有提過一句有關其他的任何事情,只是關心他們的女兒本身超過了關心所有的一切的程度。

    嚴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嚴肅地開口,「那沁萱的幽閉恐懼症應該怎麼辦?萬一重新復發、後果不堪設想,我明天就去美國幫她請最好的心理醫生。」

    「伯父。」嚴沁萱只聽到陳淵衫的聲音穿透進她的耳朵,「我考慮過這個問題,我認為,之前幫沁萱治療的那個心理醫生已經是S市數一數二的了,如果你們同意,我想她過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因為其實她需要的不是任何的心理治療。」

    嚴凱和高雁對視一眼,有些奇怪地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如果你們和沁萱都同意的話,我想將她接到我在S市剛購置的住所居住,她需要的其實不是治療,而是將她照料得妥帖不再受任何驚嚇恐懼的陪伴。」他頓了頓,目光如炬地看著嚴凱和高雁,「這次的事情,我本身要擔很大的責任。我現在已經開始著手將我在東京的公司遷來S市,她的所有一切,今後都由我來負責。」

    他知道這是一個驚天的決定。

    也許此一舉,將會促使今後難以預料的種種變化。

    但他此刻唯一想做的,便是從今之後,盡他所能,護她一生周全安好,不離不棄。

    嚴凱和高雁聽完他的話,用深深的目光看著他,沒有說話。

    而病床上的嚴沁萱在聽完他最後一個尾音落地,左手遮著的臉頰上,早已淚如雨下。

    ☆、【新】則讓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章帶著過渡的性質,是衫妹和小矯情的感情又發生了實質性變化。

    下一章上~~~~船~~~~戲~~~~

    嚴凱高雁和陳淵衫談完話之後,走進病房發現嚴沁萱已經醒了。

    她靠著牆坐著,眼睛還有些紅腫,看到他們進來了,她撅了厥嘴角,朝高雁張開手臂,「媽媽抱。」這一聲,讓高雁眼眶又一熱,快步走到她床邊,將她攬進胸口。

    「那麼大的人了還對著媽媽撒嬌,像什麼樣。」嚴凱嘴上是嚴厲的語氣,可看著嚴沁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漸漸柔和了起來。

    高雁抱著嚴沁萱,細細打量著她,也是又心疼又好笑的表情。

    她雖然從小對嚴沁萱關心不多,但是畢竟是女人,總會比嚴凱更留意女兒一點。她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是在外人面前,卻是一直為有這樣一個女兒感到十分驕傲。

    嚴沁萱從小就獨立照料自己,甚至還會將整個家也收拾地妥當,她也從來不纏著他們做什麼,不埋怨他們什麼,在他們在的時候也總是全部聽從他們的安排。

    如今她的女兒已經成長到開始學習接手他們辛辛苦苦打下的家業,雖然此刻身體不適又有些憔悴,但眉眼之間卻漸漸透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從容。

    她看了女兒許久,旋即轉過頭看向那個站在飲水機邊正喝著水看著他們的陳淵衫,目光漸漸也柔和成一片。

    她終於明白女兒身上的變化是什麼。

    她的女兒現在正漸漸擁有了一份難能可貴的從容和沉穩,而這些應該都是因為有這樣一個人,願意站在她身後,用自己來做最強大的後盾,支撐著她的女兒從今開始,有著他的陪伴和他給的適閒的自由,不必再自己扛著一切,安之若素、平安幸福。

    嚴凱和高雁走之前,嚴凱看了看正在洗手台那裡洗著蘋果的陳淵衫,對嚴沁萱說,「最近你公司的事情不用管了,好好休息休息。小陳叫你過幾天出院搬去他家裡住方便他照料你,這事情我和你媽媽商量商量再說把。」

    她聽了父親的話臉上一熱,抬頭看見陳淵衫手裡正拿著蘋果走過來,頂著一張顛倒眾生的淡定地看著她,她扁了扁嘴,紅著臉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高雁笑了笑,隨即輕聲地說,「以後媽媽忙起來見不到你的時候,給媽媽發發簡訊打個電話。」

    嚴沁萱抬頭看著高雁溫柔的目光,鼻子有些微酸,使勁地點了點頭。

    陳淵衫這時將手中的蘋果交給嚴沁萱,從容地對嚴凱和高雁說,「伯父伯母,我送你們去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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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淵衫回來的時候,嚴沁萱正捧著他剛剛交給她的蘋果直接小狗一樣地啃著,看他進來,她側著臉瞥了他一眼,又飛快地收回目光。

    他將她手中的蘋果輕手奪過來,「你啃什麼,我幫你削了皮再吃。」

    他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一邊的小刀慢條斯理地削著蘋果,她看著他英俊專注的側臉,這時忍不住低低開口問他,「你和我爸媽說讓我出了院住你家去,我爸媽會怎麼想呀。」

    這時代雖然不是封建閉塞的時代,他這也才在她爸媽面前出現了一天就明著要求拐她回家,這人當他是在黑道殺人發火那麼輕鬆呀。

    他和她離得近,她那句輕輕的話自然是全數聽進了耳朵里,半響,對上她的目光,正了色淡淡開口,「不是住我家,是最好每一分鐘都呆在我眼皮子底下。」

    她離開他來S市,他早該考慮到這裡沒有他的人暗中保護她,有可能會發生危險。那幫人真的是調虎離山使得好、先在美國大動手腳引得他去美國、再趁機派了人到這裡來動她。

    傷了他的左膀右臂再傷他的女人,如果再不做點什麼是不是真當他是死的?

    她聽了他的話,輕輕接過他削好的蘋果放在一邊,拉了他的衣袖示意他坐到她身邊來。

    「衫妹,你不要把戈衫遷到S市來。」她靠在他懷裡,微微側頭看他,「我知道你主心的基業都在東京,如果你走了,還有金俊他們那邊怎麼辦?我可以東京S市兩邊走的,你不要擔……」

    「沁萱。」他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我在哪裡,我的基業自然就在哪裡。你有沒有想過今後呢?你也一直S市東京兩頭跑?你不在我身邊,我又怎麼能放心得下來?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能護得周全。你相信我,好嗎?」

    如果兩個人當中有一個人要為這段感情遷移則讓,那一定是我。從今以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歸處。

    「沁萱,這次終究是我不好。」良久,他微微側身面對著她,「是我疏忽了。」

    卻見她竟然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陳淵衫,我既然上了你這條賊船,我還能抱怨賊有多壞麼?我可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她起先就知道他手上雲翻覆雨之間掌控著那讓人懼怕的黑色世界,可是他已經做到不讓她看到動刀動血、妥妥貼貼地將她細心地保護著,他為自己做了這麼多,縱使受了這苦,她也不怨他一分一毫。

    陳淵衫看著她揚起的小臉,眼中一瞬間涌著淡淡的柔情,低下頭咬住她的嘴唇,細細的啄著含著,還一邊慢慢調笑她,「你什麼時候上過賊王了?賊王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她被這披著溫柔正直君子皮的惡人乾坤大挪移給弄得哭笑不得,乾脆勾住他的脖子,笑得更歡,「想上的,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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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沁萱知道外面已經有些變天了。

    尹碧玠來看她的時候,放下包伸手就朝她揪過來,「嚴沁萱,我真是懷疑陳淵衫怎麼會看上你的,這麼為你大動干戈的。」

    嚴同學靈巧地躲過她的手,十分得瑟地哼了一聲,「那是你姐姐我個人魅力太強大。」

    「你再噁心我一句,我就掐死你。」尹女王冰刀似的目光剜了她一眼,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臉上露出十分得意的笑容,「胡雪琳被放到S市最大的夜總會當最低價的坐檯小姐,人人可睡;那幾個碰過你的人,你家那個親手動的,現在在醫院幾乎是靠藥物在維持性命;陸氏已經……」

    尹碧玠說到陸氏,稍稍停了一下,瞟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嚴沁萱。

    她坐在那裡,聽著尹碧玠說話,好像又沒聽進去,出神似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知道陳淵衫是不太願意讓她看外界新聞的,便乖巧地隨了他,在病房裡安心靜養。而且更何況,他不讓看,她又怎麼可能猜不到呢。

    早上她剛剛醒過來的時候,便迷迷糊糊聽見他站在窗邊輕輕講電話的聲音。

    僅從從他嘴中的幾個信息,她就能辨別出一些端倪。

    就算是S市老牌傳媒帝國陸氏,真要動,在他眼裡也不過只是小小的螻蟻。

    她不知道該怎麼對陳淵衫說。沒錯,是陸添歷和胡雪琳讓她陷入這樣的境地,她怎麼可能不恨不怨?那樣入骨的恐懼,嘗過一遍便是真的如胡雪琳所說陰影久駐,她這幾天有時只要一睡著,半夜驚醒過來就是淚濕枕被,夢裡黑暗幾乎將她逼得窒息。

    可是,陸添歷的父母對她真的不可謂是不好,以前陸添歷和她吵架,陸母都是打電話讓她不要和陸添歷動真氣、里里外外全向著她;每年逢年過節,整個陸家都用心招待她,早已經把她當未來的兒媳;那時候陸添歷因為胡雪琳和她分手,後來聽陸添歷說,那是他十歲之後,他爸爸第一次對他動手、劈頭蓋臉地把他揍了一頓。

    這段感情已經不光光牽扯到她和陸添歷兩個人。

    現在陳淵衫對陸氏動手,不僅是動到陸添歷頭上,更是動到整個陸家的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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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尹碧玠走之後,嚴沁萱正靠在床頭插著耳機看電視劇,病房門突然被人輕輕推開。

    她摘下耳機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竟然是陸添歷的母親。

    「阿姨。」她喚了一聲,朝陸母笑了笑。得了她的允許,陸母慢慢走進來、放下手中的包,在她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陸母一直包養得得體容顏常駐的臉,此刻細細一看才發現皺紋在眼角邊橫生,似乎是疲憊到了極點,眼角還有些紅腫。她淡淡笑了笑,拉起嚴沁萱的手,像往常一樣摸了摸她的臉頰,「沁萱,身體好點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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