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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0:29:51 作者: 小貪狼星
    仔細聽聽,那笑聲中還帶著哽咽。

    男孩撲上去抱住女人,不顧一切地在雨里盡情地跳著。

    「哈哈哈哈!他死了!他死了......」

    胡二牙緊緊摟著宋春生的脖子,離職漸漸回歸,「......春生姐,他死了。你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這世界上還是有報應的,你看!還是有報應的!」

    而宋春生則是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僵住一般。

    「不用膽驚受怕了......」她下意識重複著男孩在他耳邊不斷吼出的話,嘴角扯了扯,眼裡閃過一絲諷刺,「......真的,不用擔驚受怕了嗎?」

    = =

    「沒想到趙望根那個畜生竟然還有點良知,不辭辛苦越獄之後跑到這裡,就是為了在宋家人墳前自盡。」

    回去的路上,胡二牙和吳笑慈走在一起,白朗撐著傘走在旁邊,宋春生一個人走在前面,距離他們二十多米那麼遠。

    「不過讓他自殺真是便宜他了。」胡二牙攥了攥拳頭,提起那個人的時候眼裡滿滿的全是厭惡,「先是殺了宋家全家,然後又逃亡五年,本來以為死刑十拿九穩,最後竟然只判了個無期,後來又是越獄----」

    他抬頭望天,看著天上漸漸垂下的烏雲,心情卻放晴,「不管怎麼樣,他死了,這件事就可以徹底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嗎?」

    白朗突然開口。

    胡二牙聞言一愣,看向身邊的男人:「白大哥,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男人似乎對接下來要說得話也有點猶豫,聽到男孩這麼問,他張了張嘴,臉上雖然沒有任何波瀾,可是眼神卻十分複雜。

    半晌,他別過頭:「暫時沒事了。」

    「總之這真是一件好事啊!」胡二牙越想越高興,「等會兒回去先找幾個人把那個畜生的屍體隨便卷卷扔了吧,等雨停了就報警。」他一邊掰著手指,一邊計劃接下來要做的事,「對了!還要找媒體把這件事發出去----」

    吳笑慈低頭笑了笑。

    胡二牙也想起了吳笑慈的身份,轉頭衝著她笑著說道,「對了!小吳姐你就是記者啊!」他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就把這個消息獨家授權給你們,由你們來報!對了,你們是什麼媒體啊?」

    獨家新聞就這麼稀里糊塗到了吳笑慈所在的蕪城時報這種小報手裡,她現在幾乎已經能看到老姚激動地跳起來的場景,也好像看到了自己下半年拿獎金拿到手軟的樣子。

    可是她現在竟然並沒有很高興的感覺。

    因為剛才男人將說未說的那句話。

    胡二牙不知道,宋春生也不知道,只有他們倆注意到,現在可以不說,但遲早會被人發現的那件事。

    到家之後,白朗先回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

    對於自己房間裡多出來的那個二十歲男生,他沒怎麼在意,倒是對方見到他的時候有幾分拘謹。

    「您好。」

    男孩坐在書桌前,主動和正在換衣服的男人打招呼,「我叫朱天陽,蕪大考古系大三學生。」

    白朗把濕透了的襯衫脫下來,露出精壯的後背。

    三十歲的男人和二十歲的男孩對身材的要求有明顯的差別,朱天陽看著男人禁瘦的腰身,有點羨慕。

    白朗聽見他的自我介紹,轉頭瞥了他一眼,低頭從旅行袋裡拿出一件黑色的T恤套在身上。

    「你好。」

    朱天陽見男人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說,感覺有點尷尬。

    「呃,我聽剛才那個姓胡的男孩叫你『白大哥』,你是這個村裡的人嗎?」他小心地問。

    白朗開始換褲子。

    「不是。」

    朱天陽情商再低,也聽出對方並不想和他交談了,於是便從書包里拿出書,轉過身去自顧自地看起書來。

    這邊白朗換完衣服就拿著自己的小傘出了門,剛走到隔壁房間門口,就聽見「咔噠」一聲,門被人從裡面拉開,正準備開傘的吳笑慈看見面前的男人也愣了一下。

    「走吧。」

    當然也只是愣了一下。

    白朗這次沒和她打一把傘,而是撐著自己的小傘走在旁邊,兩個人一左一右。

    「你是要告訴宋春生嗎?」

    吳笑慈看他出門嚮往右拐,急忙叫住他。

    白朗頓了一下:「不可以嗎?」

    吳笑慈的笑容淡了一些:「你知道的,我們朝後山走的時候她並不在家,在警察來之前,最好還是不要把這件事透露出去比較好吧。」

    她垂眸,「趙望根為什麼死在墓碑前,而且是以那樣一個姿勢?雖然我不是警察,但刑偵劇還是看過的。那把刀雖然扎得很深,但傷口周圍的衣服上並沒有很多血,他的死因絕對不是腹部那一刀。」她抬眼看向身前的男人,「你就不懷疑,宋春生就是殺趙望根的兇手嗎?還是你覺得,就算她真的是兇手,為了報仇而殺人也是理所應當?」

    第8章 4月29日,16:55

    白朗徹底轉身,有些無語地看著身後的女人。

    他下一秒收起自己的傘,長腿一邁又到了她的傘下,整個動作流暢自然,一點也沒讓吳笑慈有時間反應過來,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到不足一步。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表情明顯不自在的女人。

    「我是做了什麼,才讓你對我的人品有這麼大的誤解?」

    吳笑慈咬了咬下唇,實話實說:「我覺得你對宋春生似乎挺有好感。」

    男人被她誠實的回答稍微震了一下,但看她面上一片坦然,心頭突然生出一絲不忿----憑什麼和兩人和宋春生接觸的時間一樣,他就要被質疑人品?

    於是他誠懇地看著吳笑慈,眼鏡後的眼睛輕輕彎了彎,下巴輕抬。

    「其實我對你也挺有好感。」

    「那我謝謝您。」

    吳笑慈看出男人在戲弄自己,所以也根本沒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

    「我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她,在這個村子裡我能百分百信任的只有你一個人。」白朗說,「我只是覺得,如果她真的是兇手,當雨停了警察來了之後,她就會被帶走,那麼你我的任務可能就要到此結束了。」

    吳笑慈恍然大悟:「你說的對,不管誰是兇手,警察介入調查就一定會干擾我們的採訪。」而且還有什麼比十一年前的殺人兇手以跪拜的姿勢死在被害者的墳墓前這樣的內容更有衝擊性呢?如果他們不能抓緊時間掌握比別人多的信息,到時候採訪權就不一定在他們手裡了啊!

    「對對對,你說得對。」

    下一秒,她立刻像打了雞血似的主動拽著男人的手往宋春生家的方向走,「去試試她現在什麼反應也好。」

    白朗笑了笑,長腿一邁跟上她。

    他們到了宋春生家,宋春生並不在,兩人又到村委會辦公室,才被告知宋春生正在裡面和村裡的幹部和男人們開會。

    兩人在會客室坐著等了一會兒,吳笑慈日常掏出手機看信號----依然是白色的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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